“我突然覺得你挺高大的。”伊流翎有點意外地看向昆易，他竟然也有這麼正經的一面。

昆易挺起胸膛，居高臨下地看著伊流翎：“誰跟你在一塊兒不高呃……”

“啊，你怎麼又打他了？”紀舒翟看著被一拳放翻的昆易驚呼，“果然，翎哥你心情真的不好哎。”

“有時候是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嘛，”伊流翎其實沒用多大力氣，主要是昆易前面消耗太大，現在身體虛了而已。不過，揍了一下人，心情倒是舒暢了不少，“都是好事，都是好事。”

“哎，艾什呢？”看到昆易很快“重啟”了，紀舒翟也就放下心，然後他左顧右盼一陣，發現少了個人。

“哦，他先去鎮子口了，”昆易扭了扭脖子，“我怕你們想不開，過來開導開導。”

“沒事的，我們還沒脆弱到那個地步，而且婆婆已經開導過……”伊流翎說到一半，臉色微微地變了，“不好，我想起來了。”

說完，他轉身就朝著佐伊家跑去，另外兩人雖然不知道他想起來了什麼，不過還是快步跟上了。

當三人再次抵達婆婆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塊蓋屍體用的白布已經摺好了，和空的擔架一起放在街邊的地面上。

他們穿過花園，走進房間，房子裡是空的，後院卻傳來聲音。

婆婆就在後院裡，她挖好了一個坑，正將佐伊的屍體抱到裡面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向三人。

“咦，你們又回來了？”婆婆紅光滿面，一點也不像個垂死的老人，但是她看上去越精神，伊流翎的心就越往下沉，尤其是他發現那個新的坑是成年人大小的時候。

熾紅葉，一種生長在極熱之地的稀有靈植，爆發藥劑的原料，單獨服用也能激發人體的潛能，在短暫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實力。結束之後，自然是會進入好一陣子的虛弱期。

而這個虛弱期，對於婆婆這樣的垂暮老人來說，就是死期。

“為什麼？”伊流翎問，“我們可以幫你的。”

“不必了，我本來就該走了。”婆婆小心地將佐伊放進墓穴中，為她整理了一下頭髮，“這樣很好，我全家人的墓，都是我挖的。”

婆婆扶著腰直起身，目光掃過幾個墓碑，笑了起來：“真好啊，大家都在一起了。”

說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人見狀想上前攙扶，卻被她豎起手掌阻止了。

“不必靠近我，不必接觸我，記得你們自己走的路。”婆婆又咳了幾聲，“啊，可能還是要麻煩你們來掩埋了，畢竟歲月不饒人，我的時候到了。”

說完，婆婆自己躺進了墓穴裡，側著身，將佐伊抱在懷裡，就像她們相依為命的那些年一起睡在床上的樣子一般。

婆婆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絲生命氣息散去。

伊流翎沉默了一會，去拿來了鏟子，開始往坑裡填土，紀舒翟和昆易也過來幫忙。很快，一個墓穴造好了，他們又將墓碑立起來，那上面刻著兩個名字，有一個是新加上去的。

除了這個新墳之外，婆婆家後院還有兩個土堆，一個較大，墓碑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應該是婆婆的兒子與兒媳。還有一個較小，墓碑是空白的，不知道是何人。

“是婆婆的丈夫吧。”紀舒翟猜測道。

“大概是吧，”伊流翎並不想揣測這是否與婆婆的秘密有關，“好了，我們走吧。”

三人轉身離開，昆易落在最後面，在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孤零零的小墓碑。

昆易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了兩個字：“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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