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沉默了下去。

陳揚說道：“人的情緒和情感是很奇妙的東西，有的人沒有感情，天幸涼薄，對父母，妻兒沒有絲毫的感情。有人情深似海……感情與法力中的法則很是相似，可以單薄，可以比海還深。全在乎於人心中的意誌和情緒。”

永恒魔君道：“確是如此。”

陳揚不由想起了大哥羅峰，道：“永恒大哥可還記得我大哥羅峰？”

永恒魔君道：“記得，他是天煞的孤星。如今他怎樣了？”

白青不再插話，安靜聆聽。

陳揚道：“我很敬重我的大哥，他對我和我二哥秦林可以說是隨時可以獻出生命。有什麼好東西，他都會留給我們。有什麼危險，他都會第一個衝出去。我想，這世上就算是親生的兄弟，也沒幾個能做到他這般的。”

永恒魔君聽了不禁動容。他拍拍陳揚的肩膀，道：“這是你的福氣。”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大哥羅峰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陳揚不禁感動，道：“你們，包括小白，都是我陳揚的福氣。”

白青微微一笑。

陳揚接著說道：“今天之所以提起我大哥來，也是因為永恒大哥你思念起了妻兒。我覺得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甚是奇妙。有時候我也覺得無法評判我大哥到底是好是壞？對於兄弟，妻女來說，他絕對是個大大的好人。但對於旁人，他過於濫殺無辜。而他之所以濫殺無辜，也是命運弄人。他早年被殺手組織收養，心性被壓迫得無以言表，所以才造成了他嗜殺的性格。後來，我的紫清嫂子，還有小思蘭被靈尊祖龍設計害死。大哥一心想要複活她們，那麼多年，始終無法放下這份執念，也一直都走不出來。”

永恒魔君沉吟道：“人間因果，一直存在。想想，我也不是個無罪的人。當年做魔君的時候，也殺過不少人。所殺之人，也未必是個個罪有應得。”

白青說道：“生與死，殺與被殺，生存與毀滅，其實都是一種輪迴和註定。無須多想，率性而為吧！人要明白道理，卻不能被困在道理之中。何謂心魔？心魔就是你想不通的念……”

陳揚和永恒魔君一起看向白青。

永恒魔君道：“所以心魔於你？”

白青說道：“心魔於我乃是工具，我等著死，所以無懼心魔。”

“等著死？”陳揚和永恒魔君身子同時一震。

陳揚不禁心疼，道：“你年紀輕輕，修為如此超然入聖，為何你所想的卻是等著死？這世間的美好還是非常之多的啊！”

永恒魔君道：“就是，你的路還很長很長。許多的滋味，你都還沒體會，為什麼說是等著死？”

白青一笑，道：“兩位哥哥不必為我擔心，我說的等著死，不是真的想死。而是一種心境，當你對任何事物有一種豁出去，並且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時，那麼就沒有什麼心魔能夠為難住你。”

他的意思，陳揚和永恒魔君都懂。

但兩人卻都有些為他擔憂，這是一種不正常的心境。

隻有身患絕症的人，才會有這種心境啊！

人活著，隻有嚮往美好，心存希望才會快樂啊！

陳揚覺得自己更加不懂白青了，不明白他小小年紀，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他也看不透白青。

不過直覺中，他知道白青對自己是絕對沒有惡意的。

酒喝完後，他們三人繼續趕路。這次由陳揚來掌控紅綢仙帶，陳揚的法力全力運轉起來，其速度也不比白青要慢。

五日之後，天氣晴朗。

三人來到一處海域，這海域上風平浪靜，海水呈現湛藍之色。

天空中，萬裡無雲。

這樣的好天氣，這樣的海上，讓人覺得來到了一處風景優美的海島度假一般。

虛無之地上的天氣是多變的。

有時候這邊晴空萬裡，那邊卻是雷電交加，海嘯凶猛。

更多的地方則是蒼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景色。

陳揚三人停了下來，之後，白青撤去了紅綢仙帶。

陳揚童心大起，在海面上行走起來。

白青和永恒魔君也跟著來到了海面上。

陳揚笑著對他們說道：“我跟你們不同，我從小是生長在一個無神無魔的世界裡。沒有法術，全部都是凡人。飛天遁地隻能是在夢裡……我小時候經常做夢自己可以如眼下這般在水上行走，有時候做夢自己能夠飛行。但就是飛不高，貼地而行。有時候做夢自己會法術，但法術時靈時不靈。而現在，飛天遁地已經不是夢。法術也不會失靈……可現在偶爾做夢，卻是夢見回到了凡人的世界裡，無神亦無魔。”

白青和永恒魔君是理解不了陳揚這種感受的。白青在海面上行走，也覺得甚是好玩。

永恒魔君卻道：“人這種東西吧，就是很奇怪。總是喜歡將世間萬物分為三六九等。什麼是神，什麼是魔？”

陳揚哈哈一笑，道：“大哥莫要激動，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永恒魔君道：“我激動個屁，就是有些感慨。”

三人在這好天氣裡，難得的玩耍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暗湧忽然出現。

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風大作，烏雲遮擋，天地之間瞬間成為黑色。

平靜的海面出現巨大的渦旋。

陳揚微微皺眉。

白青和永恒魔君失色，白青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滔天危機。

“不好，快撤！”白青說道。

他迅速施展出了紅綢仙帶。

永恒魔君跳上了紅綢仙帶……

陳揚沒動，道：“算了，想走是走不了了。還是堂堂正正的戰吧！”

白青一愣，隨後一笑，道：“好，二哥豪氣乾雲，我豈能失了氣勢。”永恒魔君也是一笑，道：“那咱們今日就好好的乾上一場，看看來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轟隆，下方海域之中狂暴湧動，忽然騰出一頭巨獸!

那巨獸龐大無比，如一座小山一般。

乃是蛇身……卻有九個頭。

正是……妖聖九嬰。

亦是東皇太一的第五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