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大人,大事不好,那賊人反抗了,我們的弩箭沒能射殺他,還被他殺死我們兩個兄弟逃出城了。”這城衛軍立刻說道。
溫景煦臉上的盈盈笑意驟然一凝滯,站在一邊的冷厲劍客溫良狹長眯起的眼眸驟然睜開,寒光四射,王統領那一張長相普普通通的臉上先是愕然,繼而暴怒,一巴掌猛然拍在暗紅木桌上,可怕的掌
勁立刻將那厚實堅固的木桌拍得四分五裂,普通的身軀也怒而起身滿面凶戾:“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我們城衛署的人,敢與官府作對,敢和王朝作對,此乃逆賊啊,帶上所有人,我要親自緝拿此賊子。”
城衛軍有百人十隊,日常巡邏是白晝兩隊,夜晚兩隊,其中還有四隊會看守四座城門,兩隊隨時能增援。
平時在城內追緝賊人,也較少會全力出動,但現在,王統領卻是要調動全部城衛軍,隻為了追緝林霄一人。
“溫良,隨王統領走一趟。”溫景煦忽然吩咐道。
“是。”冷厲劍客溫良當即迴應。
“哈哈,有溫良兄弟援手,相信那賊子就算是長一對翅膀也逃不走。”王統領哈哈大笑,他隻不過是內練圓滿的武道修為,實力也不算內練頂尖,隻能算是正常層次。
一個能夠避開弩箭並且反殺的賊人,其實力絕對不會低於內練圓滿,單對單,他是絕對不願意的,但如果帶上全部的城衛軍,人人手中皆有軍器短弩,哪怕是真武者也隻能倉惶逃竄,否則隻需要一輪齊射,適當的範圍內,那真武者根本就難以避開,除非是真武者當中的強者。
憑著短弩,城衛軍才能夠更好的維持內城治安。
“不過,還是不夠保險。”王統領眼眸內精芒隱晦閃爍不已:“還需要更加保險才行。”
他能夠坐穩這城衛署統領之位,靠的不是實力,而是小心翼翼,當覺得萬事保險時,還需要再增加上一道保險。
“你,帶著我的令牌立刻去內軍營找王洪義副隊長,向他說明情況,請他派人協助。”王統領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塊黑鐵令牌交給趕來稟報的城衛軍迅速吩咐道:“快去,不要耽擱。”
“是。”這城衛軍雙手接過黑鐵令牌,立刻奔走離去。
溫景煦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對王統領的不屑,對付一個少年賊子而已,區區內練罷了,若是他溫景煦親自出手,手到擒來,隻不過他是誰,他是武道世家溫家三少爺,而那少年賊子一看身上的衣袍和談吐,就知道不是什麼大家族出身,犯不著他親自出手,那隻會降低他的身份,平白汙了雙手。
溫景煦自認為自己的眼力還是很好的,是不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從穿著打扮語言談吐等等各個方面是可以看出來的,那是出生環境和成長環境所帶來的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
貴公子就是貴公子,就算是穿上一身破衣服,也難以掩飾他骨子裡貴公子的氣質和風采,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算是穿上一身華麗衣裳,也無法掩飾得住那一股出身低賤的酸臭味。
何況,有溫良出手,其實也足夠了,內練之中,能做溫良對手的不是沒有,但一定不會多,尤其是在這種小地方。
現在,這王統領全力出動城衛軍,還全副武裝不說,竟然還要請縣軍營內營的軍士出手協助,簡直是小心過頭,丟人至極,也難怪混了這麼多年還隻是一個縣城城衛署的統領,聽似不小,實則不大,不上不下,隻能在一個小地方耍耍威風。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隻要將那星流劍拿到手送給長姐即可。
“溫公子,請在此稍等一些時間,我會儘快將那賊人擒拿。”王統領轉身對溫景煦說道,旋即揮手帶著一乾聚集起來的城衛軍迅速離開城衛署。
“公子。”溫良也躬身一禮,將背後長劍解下放在溫景煦
旁邊。
“不必留手,劍一定要拿回來。”溫景煦輕聲說道。
“是。”溫良再次行禮,旋即轉身,冷厲風行衝出去。
“內軍營,那可是東州軍的精銳啊,每一個至少是內練修為,一支小隊聯手之下,足以橫掃諸多內練了,若有軍器在手,殺真武都不是什麼難事。”溫景煦眼眸微微眯起,一邊把玩著羊脂玉球,一邊暗暗思索,旋即笑了起來,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對什麼人說話:“你若早知如此,應該是主動買下那星流劍,跪下送到我面前,磕頭求饒,明白人當有貴賤之理,不過,能夠讓整個城衛署出動,甚至還要調動精銳軍士協助,你也算是沒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畢竟,這種待遇,我堂堂溫家三子也難以擁有啊。”溫景煦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自言自語,語氣充滿傲然:“因為,我可是溫家三子,未來的武道強者,誰敢如此待我。”
……
臨安縣東區,林霄飛奔疾行後將周正放下,迅速叮囑道:“阿正,安全了,你先回去,我要去幫裡一趟。”
“好,哥,你早些回來。”周正猶豫了一下後用力點點頭,接著,飛速往周府方向跑去,越跑越快,好像連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似的,他要趕快回去,回去告訴師傅,回去向師傅求救。
看著周正遠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林霄迅速取出一枚內練丹服用,入化境界的天鶴內息術全力搬運,迅速恢複方才疾奔出城所消耗的內勁。
去白雲幫?
並不是!
一口惡氣在胸中迴盪,任憑林霄告訴自己要心平靜氣,切不可意氣用事,告訴自己每逢大事需靜氣,告訴自己面對無法抵抗時要從心,告訴自己立刻遠走高飛避開災難,等來日更強再歸來,告訴自己和官府為敵最為不明智,要懂得進退,那並不丟人。
但,越是如此,內心的那一口惡氣卻越是激盪,彷彿高度白酒,存放得越久就越是醇厚,好像火燒山林,越燒越旺,好像洪流奔湧,越是激盪。
什麼進退、什麼從心、什麼明知事不可為而不為,這一刹那,全部都在那一股勃發的惡氣和怒意之下被粉碎,內心,唯有決然,一種仿若利劍脫鞘在陽光下展露鋒芒的決然。
去特麼的。
“阿正有斧哥照顧,當是無憂,我其實也可以放心了。”
“我混幫派,隻是想兄弟二人過得更好,我與他人生死撕殺,也不是個人喜好,隻是乾一行按一行規則行事。”
“我不無緣無故招惹他人,也不願意觸犯王朝律法,不願和官府為敵,但,前提是要和我講道理啊,要給我公道啊……”
“但是,你們卻僅僅以莫須有的罪名就要將我擒拿,禍及家人,更是忌諱。”
“既然這公道不存,我林無命今日就以手中雙劍索取……”
少年長身屹立,雙手各提一劍,雙唇輕抿面色毅然眼眸堅決,有神光內蘊,有鋒芒自內心而生,一步踏出,步步落地輕盈無聲,卻又彷彿沉重至極踩碎大地,一絲無形鋒芒,便在其身上滋生,有若輕煙淡霧嫋嫋升騰、縈繞。
秋陽下,雙劍寒芒如秋水。
大雲曆669年10月15日午後,少年提劍,要向這世間索取一份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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