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算是富裕了,家有百畝地,可讀書也很苦,不但自己苦,其實家裡更是苦。"
張墨東說到這裡,或是酒意,不由失聲哽咽。
"以前沒有中舉,我娘子也得日夜操勞,中了舉好些,可跋涉千裡趕考,曆經風霜,也是死去活來。"
"和我一起的是錢舉人,年紀四十三,就在路途病倒了,我還記得船上他病的瘦骨支離,拉著我手滿眼是淚,喘著說,好朋友,你還能爭取,我卻要遠行了。"
"我怕以後和他一樣。"
"一屆不中,可以承受,二屆三屆呢人有幾個十年"
"前朝楊賜之才,尚二十年不中,何況我們"
張墨東是真情流露,而兩人都感同身受,古代跋涉千裡,要經曆二三個月,多少人抵達京城就大病一場,有的甚至直接沒了。
因此四十歲以上的人再去趕考,真的是"拚命",以及"賭運",畢竟上萬舉子,才取二三百人,有才能都未必保證中。
蠟燭"啵"爆了一聲,餘律眸光一閃,清醒過來,連忙安慰, 半晌, 張墨東才回過神來, 舉杯拭淚:"我失態了,不想這酒這樣厲害。。"
"酒厲害的好,排出心中鬱結之氣, 不然遲早要得心病,來, 我們再飲兩杯!"方惜舉杯說著。
"不不, 我酒多了。"
才說話間, 一個扛著"鐵口直斷"幌子的老者慢悠悠上來,大概是因二樓人不多, 這個算命先生掃了一眼,就直奔這桌而來。
"幾位是來京城趕考的舉子小老兒沒别的擅長,就擅長算命, 能算前途, 能卜名次, 不準不要錢!"
老者到了跟前, 斯斯文文舉手一揖,就直接開口說著。
這樣大的口氣, 直接把大家給逗樂了,科舉是朝廷掄才大典,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要是在以前,怕是三人立刻會擺手讓他去别處。
現在經過剛才的事, 哪怕是餘律都心中一動,方惜更直接說:"算一卦多少錢"
比起過去, 方惜已是穩重多,但誰讓底子就在那裡, 過去能乾出輕狂事,現在也還年輕,性格依舊有些張揚,此時是打算湊熱鬨了。
餘律有點無奈,朝著瞥了一眼,因當著張墨東的面,就沒有開口讓方惜丟了面子。
老者直接伸出一個巴掌。
方惜挑眉, 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銀錠:"哦,是五兩麼"
"不,五百兩!"
其實方惜問的一句就已帶上了一絲嘲諷,誰料這老者獅子大開口, 竟直接說出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目。
五百兩銀子!
隻聽"啪"一聲,銀錠落在桌上,滾了滾,沒有掉下去,這是方惜驚了,之前是覺得這人是騙子,此刻他已不覺得這人是騙子了,騙子哪能這麼囂張,這明顯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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