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的印象中,殘疾並不是大不了的事。
劉牧樵也沒有急於說李六一目前的病情,他說,“他因為發明瞭一種非常有效的急救藥,人家要買——應該是說要搶他的專利。李六一不給,他們就把他搞殘疾了。”
Jon籲了一口氣,“僅僅殘疾還算好。我這次在中東,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那才叫慘不忍睹。你不知道,他們的手段多殘忍。哎喲,我不想說了,一回想到那個博物館,我就要嘔……吽!”
等了一會,劉牧樵看著Jon,說,“李六一也許就是那種情形!”
“啊?也是沒腳沒手?僅僅剩下一個腦袋和軀乾?”Jon驚駭地問。
劉牧樵緩緩地點頭,說:“沒錯。”
Jon嘔了。
嘔得山呼海嘯,嘔得天崩地裂。
把膽汁都嘔儘了,然後什麼也嘔不出來。
劉牧樵一直看著。這不是心理輔導能有用的,他需要發泄,徹底的發泄。他理解,Jon這樣反應激烈,是因為他差點就變成這樣的人了。
所以,Jon的反應比誰都會更嚴重。
劉牧樵安靜地等他完全平靜下來之後,看了一下時間,34分鐘。
“還嘔嗎?想嘔就繼續。”劉牧樵平靜地說。
“你不嘔?”Jon反問劉牧樵。
“當然有過噁心的感覺,還好,沒有嘔吐。”劉牧樵淡淡一笑。
“你的心理素質真好。”Jon讚歎。
“不是的,你反應大,是因為你的處境,當時的處境太現實了,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劉牧樵說。
“嗯,也許吧。我現在還經常做噩夢。”Jon確實是這樣,即使是和王藝在一起,他還做噩夢。
又聊了一會,劉牧樵在無形中給他做了一次心理輔導,Jon慢慢開始接受了,主動說:“我想見一下李六一。”
見李六一安排在晚上。
李六一驚駭地發現了一個外國人,仔細一看,驚訝地說:“你不是Jon嗎?不是說,你離開了安泰醫院嗎?回來了?回來,是幫我做手術的,對吧?”
Jon本來就被嚇著了,現在李六一這麼一說,他立即明白了“手術”兩字的含義,突然,他眼睛圓睜,怒目而視,看著空氣,說了一大串的英語。
聽不懂。
他在胡言亂語。
隻有幾個字是懂的,他反覆說:“不!不!絕對不!”
一看這情形,很明顯,他是瘋了。
不能讓他繼續情緒失控,劉牧樵動手控製住了Jon,安慰了幾句李六一,準備把Jon帶走了。
走之前,他給Jon注射了一針氯丙嗪,下藥的份量比較重,一次就給了500毫克。
“李六一,你别慌。Jon隻是一時的刺激受不了,我有辦法讓他迅速好轉。你的毛病,會很快解決的。”
“劉牧樵,我懂。我不急。你給我那個枕頭,我現在都沉溺在醉生夢死之中,我過得很快樂。”
李六一其實此時的心情非常絕望,他當然明白Jon為什麼瘋了。
作為一個心理健全的人,在看到李六一這種情形之後,心靈受到創傷是完全正常的,再說,做軀體移植,這手術本身就是一種精神衝擊力非常巨大的,一般人都受不了。
其他的器官移植不同,其他器官移植,供者是死的,而軀體移植,供體還是活的,即使是植物狀態,人家也並沒有死啊!
理解。
Jon被送回了賓館。
劉牧樵沒有給他更多的治療,讓他睡一個晚上,明天再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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