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木小九略帶疑惑的看向了王啟和“說來聽聽?”
王啟和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在頭腦中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才開口說道:“大人,是這樣的。這些掌櫃的被警告的時候都是在俊宇剛上任的第三年秋天的某個晚上,而且雖然關於具體日期記不清了,但是按照他們的供述來看,下官推測他們很可能是在同一天被警告的。”
“而他們被警告的方式也一模一樣,都是半夜被窗戶的響聲驚醒,然後現床頭多了一封信,上面寫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落款是俊宇的名字。”
木小九皺起了眉頭“你說窗戶的響聲?什麼響聲?”
王啟和答道:“嗯,就是那種窗戶被人拍響的那種聲音。”
木小九點了點頭“嘶,如此說來,看來去警告他們的人輕身功夫應該不錯。在房間裡有人睡覺的情況下進出房間卻不吵醒人,離開之後再拍響窗戶讓人醒來”
“沒錯大人。”王啟和也有些感慨“我還特意問過,那些掌櫃的裡面有一個是那種睡眠特别淺的人,晚上睡覺的時候隻要外面有一點響聲就能把他驚醒過來,但是房間裡面進了一個人他竟然毫無所覺。那之後就因為這件事,他有好幾天都不敢睡覺。由此可見,那穿梭在房間裡面的人定然輕功極好。”
“你說的那個睡眠特别淺的人是誰?”木小九隨口問了一句。
“呃,那人是聽香酒坊的掌櫃,大人若要審問他”
“不必了。”木小九擺了擺手“就是隨口一問而已。對了,說起那些武林人士,你有沒有什麼資訊能給我?”
“呃,說起來”王啟和突然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咬咬牙說道:“大人,那些掌櫃的說的和我瞭解到的情況不符。”
“嗯?”木小九一驚,看著王啟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不符?你是說”
“沒錯大人。”王啟和點了點頭“俊宇手下的那些門客我都見過,但是裡面並沒有一個輕功很好的人。武功厲害的倒是有幾個,但是輕功最好的一個充其量也就跟我在伯仲之間,絕對做不到落腳無聲。而且我問過那些掌櫃,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住在二樓,就憑我和俊宇手下那些門客的輕功,隻怕飛縱上二樓都會出不小的聲響。所以我在想,那些掌櫃的是不是說了謊——”
“不一定。”木小九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玩味的笑容“這件事上很可能你們都沒說謊,俊宇手下的門客,你確定你都見過?”
王啟和一下子被木小九問的愣住了“大人你的意思是”
“俊宇很可能有兩批門客,一批在明,真的是他的門客;一批在暗,與其說是他的門客,不如說是他的幕後黑手。嘖,我們這位大人,真的是很有本事啊。”木小九說到這就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又說道:“現在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危險了,你去叫上那些捕快,直接回府衙吧。這些掌櫃的直接釋放就好,不用再看著了,估計他們應該把該說的都說了。”
王啟和雖然有些不明白木小九這舉動是要乾嘛,但是身為下屬,他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實行。畢竟眼前這位大人看起來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不像是那種誇誇其談之輩。
“對了,明天一早,你去把你向我推薦的那個代知府的人選帶過來綺語樓找我,我要看一看他的本事。”
“遵命大人。”
紹興城的小雨一直在下著,就這樣下到了晚上。
因為下雨,月亮也沒有在天空中露出蹤跡,所以今晚的紹興一片漆黑。不隻是紹興城一片漆黑,木小九的房間裡也是一片漆黑。
木小九沒有點上燈燭,而是就這樣坐在漆黑的夜裡。
良久,窗外傳來了打更人的鑼聲。那銅鑼一共響了四次,顯然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也就是醜時了。這個時間,除了打更人和木小九以外,恐怕紹興城裡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睡去了。
木小九沒睡,是因為他在等,而現在,他等的已經來了。
他等的就是打更人的這銅鑼聲,他等的就是四更天。
木小九站起身,重新披好了大氅,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了鬥笠戴在頭上,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了窗子。而隨著窗子被推開,一股子涼氣直接從窗外湧了進來。
木小九有些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直接翻身從窗戶跳了下去。若是此時有人在這房間裡的話,那麼那人定然會大驚失色,因為木小九這一番動作下來,除了推開窗戶時出了一點聲響之外,竟是再沒有半點多餘的聲音。
醜時的紹興城,大街上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了。木小九披著黑色的大氅,頭上戴著鬥笠,走在這夜裡,看起來其實還有幾分滲人,活像是個雨夜屠夫。
隻不過木小九今晚出來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
“一條街,兩條街,三條街就是這了。”木小九抬起頭,看了看眼前圍牆裡的二層小樓——圍牆裡正是聽香酒坊的後院,而那二層的小樓則是聽香酒坊掌櫃的居所。
木小九今晚出來,是為瞭解惑的。
以木小九的輕功,上個二層樓簡直如履平地。隻見他連借力都沒用,直接一縱身,便已經站在了二樓的圍欄上。
下了圍欄,是一條走廊,而走廊的左側便是聽香酒坊掌櫃和他夫人的房間,右側,則是聽香酒坊掌櫃兒子的房間。這些事情,早在今天白天的時候,王啟和離開之前,他就突然想起來,然後向王啟和打聽好了。
當然了,他當時也沒有說的那麼直白,隻是讓王啟和給他介紹了一下每一位掌櫃的家中的佈局。
輕輕推開左側房間的門,木小九閃身走了進去,然後再次將門輕輕合上,整個過程中就連開門關門的聲音都幾乎微不可查。
房間裡,聽香酒坊的掌櫃和他婦人正在床上熟睡著。
木小九想了想,沒有再繼續控製自己的腳步聲,隻是慢悠悠的走到了床邊上。然而,那並不大的腳步聲依然沒有吵醒聽香酒坊的掌櫃。
木小九挑了挑眉頭,抬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
床上的兩個人還是毫無反應。
木小九幽幽的歎了口氣,然後突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接將整張桌子都拍的散了架。如此巨大的聲響,嚇得聽香酒坊的掌櫃和他夫人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就連住在隔壁的他們的孩子都連帶著嚇了一跳,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二人一看到木小九,那掌櫃夫人直接被嚇得尖叫出了聲,相比之下,那掌櫃的倒是鎮定了一點,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閣、閣下是誰,深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木小九不屑一笑,從懷中掏出了特使的牌子扔到了床上“朝廷特使,木小九。”
雖然不知道朝廷特使是個什麼官職,但是白天的掌櫃的可是聽到過木小九木大人的名頭。此時一聽木小九自曝身份,這掌櫃的的小心臟頓時被提溜了起來、要知道,白天的時候這位可是剛剛話都沒說就砍了俊宇知府的腦袋啊!
“木、木、木、木大人,您、您這大半夜的,怎麼,怎麼——”
聽到聽香酒坊掌櫃這整張嘴都已經變得不利索了之後,木小九也沒在意,更沒答話,而是慢悠悠的取出了一根火摺子,吹了兩口之後點燃了屋子裡面的蠟燭。
等到蠟燭的火光漸漸充盈了整個房間之後,木小九才開口道:“你們兒子馬上過來了,等他來了再說吧。”
正說著,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約有十來歲的少年從門口走了進來“爹、娘,你們怎麼——”
話還沒說完,少年就順著一臉緊張的父母的視線看到了木小九,然後大驚失色的退了好幾步“你是誰!”
木小九似笑非笑的,也沒回答少年的話,反而直接說道:“掌櫃的,如今你的妻兒都在場了,我倒想問問你,你不是半夜裡有一點聲響都會醒來嗎?那為什麼我都已經進屋了,你卻還睡的像頭死豬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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