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鳶反而愈發不適應。
從前在沈如綾院子裡,婆子丫鬟們分了好幾波,便是她與妙辛關係最近,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客客氣氣的。
哪裡會像清竹苑裡這般…
撥雲恰好端著一隻多寶盒走到錦鳶面前,看她眼中有迷惘,笑了下,道:"姑娘多住些日子就能明白了。"說罷,她當著錦鳶的面打開多寶盒,問說,"這是娘娘前幾日賞姑孃的,姑娘挑兩隻常用的擺出來,其他的貴重些的先收起來。"
盒子一開,裡面珠光寶氣、金銀璀璨。
哪裡是一個大丫鬟該得的!
錦鳶嚇了一跳,又聽撥雲說是郡主娘娘賞她的,那定然是要戴著去向娘娘謝恩的,平日裡也要時常戴著,以示感恩之意。
可盒子裡的珠釵華勝,樣樣奢靡!
不像是丫鬟用的,更像是主子佩戴的。
且還是郡主娘娘下賜的,也就是說,娘娘已經知道了她的事…是趙非荀去說的
娘娘送來這些逾矩的首飾何意
她向來膽小甚微,這會兒更不敢表現出不安,強迫自己欣喜著感謝娘孃的賞賜,但手卻遲遲挑不出簪子來。
姚嬤嬤看著錦鳶謹慎又膽怯的反應,還是不忍於心,伸手替她選了一支玉蘭簪,雖頂上的南紅玉石貴重了些,好在模樣素雅,她既然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頭上有一兩樣貴重的,也在情理之中。
姚嬤嬤替她簪上,看了眼,笑盈盈道:"姑娘膚色白,這南紅玉的玉蘭簪配著真真好看。"說罷,又轉頭同撥雲說道:"單這玉蘭簪子有些太素了,姑娘喜歡簪絨花,回頭你們尋小廝買針線時,讓買幾支樣式好看的回來。"
撥雲關上了首飾盒,頷首說著:"昨兒個就聽竹搖說要托人去買絲線提前準備大公子的秋衣,回頭我和她說一聲。"同時,也看向錦鳶,目光溫和攜著善意,"到時候多買幾個樣式,咱們一起挑。"
錦鳶卻晃了下神。
絨花…
答應給她買一輩子絨花戴的人已不在。
錦鳶唇角彎了下,語氣溫柔的讓人聽不出情緒來,"聽說如今京中也流行纏花、珠花,樣式新奇又好看。"
撥雲聽她開了口,也就順著道:"到時候都買幾樣回來,左右價格也不貴,再說,老爺的壽誕就要到了,往年都會去前面席面幫忙,這些絹花、珠花好看又不逾矩,咱們也打扮的喜慶熱鬨些。"
姚嬤嬤視線從錦鳶身上掃過,看著姑娘嫻靜如水的模樣,似有所察,但因事情極小,嬤嬤也就沒有在意。
等到西廂房收拾妥當,已經是午後。
姚嬤嬤叮囑她喝藥後歇個午覺。
天氣仍舊炎熱。
但因她身子的緣故,房間裡沒法放冰山降暑,等到午覺睡醒起來,她熱的渾身是汗,口乾舌燥,要下床喝水。
姚嬤嬤不在屋裡,她也不願驚動人來,看著桌子也不遠,就自己撐著起身,慢吞吞的挪過去。
膝蓋還有些腫脹刺痛。
但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約莫再過兩日,就能正常下地行走了。
桌子挨著月洞窗擺,為了避暑氣,糊了層紗的窗子關著,隻能看見窗外中院裡的模糊景象。
她扶著桌子坐下,提起茶壺倒茶。
隱約從中院裡傳來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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