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不容易成了親,不僅不能軟玉溫香在懷,還要再多個‘娘’敬順管教,如此……不成不成。"
沈千聿搖著頭,蘇榭舉著酒杯亦跟著直搖頭。
見他聽進心裡去,沈千聿將手中酒盞放下:"若是來日定了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親事,定要早早推脫,免得受你那同窗之苦。"
蘇榭歎息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親事真的定下,哪裡又有迴旋的餘地呢"
沈千聿拍了拍蘇榭的肩膀,溫聲笑道:"那可就要跟自己不鐘情的女子,相對無言過一生了。"
說完,沈千聿讓翠微樓小二幫著給幾人再上些酒菜,自己則去了三層。
他今日出宮,遠不是為了蘇榭這等小事。
收斂一身酒氣,沈千聿推開翠微樓廂房之門。
走至廂房最深處,他抬手叩開衣櫥後的暗門彎腰踏了進去。
"屬下拜見主子。"
柳長闕跪地行禮,沈千聿扶他起身。
"閆叔如何了"
柳長闕道:"屬下已將東寧國國主暗殺國君之事傳到南慶,秦湛大發雷霆,如今朝中正欲派秦嬈出使東寧,想來主子不日便可見到閆叔。"
秦嬈。
聽聞秦嬈之名,沈千聿眸中殺意翻湧,卻被他很快壓了下去。
對方知曉閆叔對他有恩,若出使東寧必會將閆叔帶來,以此為要挾他的籌碼。
"可說何時出發"
"據屬下推算,大約明歲冬日前可到。"
沈千聿點頭,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再會秦湛秦嬈兩兄妹。
"南慶在東寧的探子名冊可拿到手了"
柳長闕從懷中掏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簡遞給他,沈千聿接過放在燭火前,牆壁上隱隱透出七八行字跡。他快速掃過記在心中後,猛一用力將那玉簡掰成數瓣。
"你回去吧,回去照顧閆叔,來年冬日再見。"
柳長闕跪地磕拜,隨後從屋中離開。
沈千聿則從密道重新回了自己的廂房,又將床下的玄色弓箭拿了出來。
待到夜色漸深,他方穿著一襲黑衣離開翠微樓。
無論是文惠帝亦或江曼都以為他意在太子之位,隻要恢複了太子之位,他便可心滿意足止步於此。
可他要的遠不止這些。
捏緊手中玄弓,沈千聿隱於暗街小巷穿梭在上京之中。
南慶的探子不能留,文惠帝也同樣不能留。
他在南慶所受的每一份屈辱,雖出自秦湛秦嬈之手,但文惠帝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他的對手從不是那兩個還未戒奶的孩子,他望得一直都是沈千熾,以及他那個名義上的父皇。
暗自蟄伏在屋頂,沈千聿一瞬不瞬盯著一座三進院子。
冬日瓦片寒涼刺骨,他趴在上頭卻猶若無物。
南慶為質時,他曾被秦嬈栓著腳鐐鎖在馬廄中,裸身躺在雪中一夜,眼下這般又算得什麼
深夜寂靜,偶爾出現幾句夢囈犬吠也不能讓沈千聿失神半分。
天色微亮,院中出現一道身穿白綢裡衣的男子身影。他一隻腳剛踏出屋外,沈千聿便拉弓放箭一氣嗬成。
咕咚一聲,那男子仰躺在地,再未引起半點聲響。
沈千聿提著弓,很快便消失在上京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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