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

“别說話了，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李玲兒說看到你與付鐵匠爭吵，後來又看見你們往村子後面去……你的臉還被他弄傷了，是不是？”

“别說話了，你不會死的。”

“王動，你走吧，離開村子……能走到哪裡去？”

“去鬼籬林吧，那裡看起來不錯，有山有水的。”

“我哪都不去，我要救你。”

“隨便你吧，這紗巾真香，我睡一會……我爸不在了，媽也不在了，你不能再丟下我了。”

王動舉起血肉模糊的雙手，將喻長生的臉捧在了手裡，白色的紗巾被風捲起，王動看著喻長生緊閉的雙眼，彷彿又回到了母親去世的那個夜晚。

悲傷、無助、絕望、對父親拋妻棄子的憎恨、對自己一無是處的憤怒、對尊嚴求而不得的失落，再一次將這個少年包圍，他聲嘶力竭地怒吼了起來，一如在那棵抽了新枝的老樹下一般。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來，彎腰便將雙手向重逾千鈞的巨大石條底部摳去。

“給我起來！”

王動瘋了似地吼叫著，屁股往後一坐，雙腿蹬地，將背一挺，用儘全力將石條向上一掀，巨大的石條應聲而起，落在了遠處，沒有絲毫耽擱，他抱起喻長生，便往村子方向狂奔而去。

村道上原本被泥沙掩蓋許久的青磚，此時也被風吹得裸露了出來，王動一腳踏下去，竟將磚塊又踩得沉下去了許多。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終於，王動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喻長生僅有的一絲意識，也隻停留在從王動懷中跌落的一瞬間。

他看到了一輪血紅的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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