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這東西,確實好使。
她不疾不徐地開口,曲四心狠手辣,再磨蹭下去,池金寶幾個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可就難說咯!
池老頭心一橫,帶池皎皎和顧錚回到招待所,關上門談話。
我要知道華仲遠欺負我娘一事的內情,别想著撒謊,除非你們不想救孫子。池皎皎道。
池老頭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一五一十地交代。
和池皎皎推測的出入不大,當年華仲遠的確中了給母豬配種用的催情藥,林杏花飯菜裡也被加了一些,黑燈瞎火兩人關在一間屋子裡,發生了關係。
托錢紅燕孃家在大隊養豬的兄弟的福,這種獸藥,池家那是一點都不缺啊。
甚至池二壯還因為男性功能障礙,昏頭用過那玩意兒助興。
華仲遠是收到有關陸琬的訊息才前往桃源村的,那時候山村土匪劫道的特别猖狂,他和同行的陸平等人被迫分散,還受了傷,偶然被池二壯搭救,跟他回了池家借宿。
可謂是,剛離開虎穴,又進了狼窩。
華仲遠又哪裡知道别人的用心險惡,他感謝池二壯相助之恩,輕信了池家人偽裝出來的老實淳樸,交談中並沒有設防,並許諾和朋友彙合後予以池家重謝。
首都來的公子哥,乾部家庭出身,涉世未深,有錢大方。
每一個點都狠狠戳中了池老頭池老太貪婪的內心,他們想抱緊這顆搖錢樹吃香的喝辣的,想出來的法子陰損卻管用。
對方是女的,那就讓兒子要了她的身子,再娶進門做兒媳婦;
對方是男的,那就讓女兒脫光衣服爬他的床,再結婚嫁去首都。
可惜,池老太生養的幾個女兒早年間全都病死了,池老頭最終把主意打到性格軟弱的二兒媳林杏花身上。
他們設下圈套,將酒後強姦人妻的罪名死死扣在華仲遠頭上,以此做要挾,搜颳了華仲遠身上所有的財物。
……
他當時是想找公安自首的,可那個姓陸的找了過來,說坐牢就不能繼續找人啥的,強按著把華仲遠帶走了。
姓陸的給我們留了一個帽兒衚衕的地址,答應每年彙錢過來,我們就答應了,後來家裡遭賊,他奶讓蘭香寫信去首都要錢,沒想到蘭香動了歪心思。
池老頭這個時候還不忘撇清自己,把冒名頂替的鍋全部甩在了池蘭香頭上。
池皎皎也不拆穿,冷笑一聲道:你們害華仲遠,除了錢,還有一個原因吧。
池老頭池老太愣住,兩人對視一眼,本就灰敗的臉色更難看了。
池二壯和我娘結婚好幾年沒孩子,可抓藥的大夫說我娘沒問題,村子裡流言就傳開了。
你們當然不願承認自己兒子不能生,所以給華仲遠下藥的時候存了僥倖,要是我娘懷上了,也能堵上那些人的嘴,替池家挽回顏面。
你們一邊利用我娘,一邊用不潔的名聲綁架奴役她,讓她懷著愧疚,心甘情願地給你們當牛做馬近二十年,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結合從林杏花那裡得到的資訊,池皎皎將真相完整拚湊了出來。
池老太見她變臉,生怕她反悔不救池金寶,慌張道:
皎皎丫頭,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娘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還多了一個當大官的爹,誰有你好命,你應該感謝我們……
感謝這話你留著去和公安同誌說吧!顧錚冷聲打斷。
媳婦,池家罪有應得,我看咱們也别費力氣救人了,就讓池金寶幾個生死有命吧。
池皎皎煞有介事地點頭,你說得對,我如今衣食無憂,何必淌這趟渾水,那個華家不認也罷!
池老頭急了,皎皎丫頭,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了,你咋能說話不算話!
想要我幫忙可以,把你們剛才說的全部寫下來簽字按手印,不然你們反口了我找誰說理去
這……
池老頭猶豫,按手印就等於認罪,要是池皎皎報公安抓他們咋整啊
哎,我不過就是想防著你們後頭跳出來冤枉我是流氓犯的女兒,不願意算了,顧錚,我們走。
别走!簽,我簽!
片刻後,池皎皎成功拿到了印有四人手印的認罪書,還把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叫來做了見證,證明池老頭等人是自願簽字畫押的。
皎皎,你看字也簽了手印也按了,你們什麼時候去救人池老頭焦急問道。
池皎皎勾唇一笑,變得好說話起來。
放心,救人的事我比你們還著急呢,不是說曲四是池蘭香找的打手嗎,自然要從源頭入手。
明天她和薛家振辦喜酒,我會讓人過來接你們,到時候該怎麼做,你們應該知道的。
這些錢和糧票,拿著去國營飯店買點吃的,再去醫院把傷口包紮一下,你們應該一天都沒吃飯了吧,還被打得頭破血流,看著真是可憐呐。
不吃飽飯,明天哪裡來的力氣鬨婚宴呢
池老太受寵若驚地從池皎皎手裡接過錢。
死丫頭居然主動給他們拿錢買吃的,比蘭香那個翻臉無情的白眼狼好百倍!
人就是這樣,被逼上絕路的時候,别人對她一丁點好都能放大數倍。
以致於幻想池皎皎改掉了睚眥必報的性格,忘記在桃源村時她敲在他們身上的棍子有多疼。
*
良辰吉日,薛家廣發請柬,邀請親朋好友和首都一眾有頭有臉的人家,來薛家喝薛家振和華若蘭的喜酒。
薛家要和華家結親,在首都圈子裡可是大事,訊息很早就放出來了,但備親隻有薛家剃頭擔子一頭熱,華家連個表態的都沒有。
所以到了這一天,圈子裡氣氛喜慶歸喜慶,卻夾雜著一絲風雨欲來。
池蘭香在屋子裡待嫁,身上穿著大紅呢子套裝,由阮亦舒給她梳妝打扮。
臉被抹了一層白粉,再畫上口紅、眉毛和腮紅,胸口戴上大紅花。
池蘭香一邊對著鏡子臭美,一邊親昵地和阮亦舒抱怨:
我爸也真是的,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居然跑去開會,一點也不重視我這個女兒。
還有奶奶,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我結婚的時候起不來床了,故意觸我黴頭呢,還有大伯姑姑他們,一個二個都是大忙人。
還是阮姨你對我最好,一手操辦我的婚事,我爸說等我們辦完酒就和你去領證,到時候我就可以改口叫你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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