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柺杖就要掙紮起身道謝。
蘇奕不禁搖頭,走上前按住他,道:以前在青河劍府時,你我之間可向來不會這般客氣的,以前如此,那以後也當如此。
風曉峰咧嘴笑道:我聽你的!
曉峰哥,那我先回家吃飯了。
一側的阿飛說道。
先别走,我們一起去吃飯。
蘇奕道。
談到吃飯,他也有些餓了。
沒辦法,武道境界中,每天都需要補充巨量的食物,如此才能滿足周身氣血的強盛。
若能踏上元道之路,就能辟穀不食,餐霞飲露了。
好!咱們去城中的‘豐源齋’!
黃乾峻摩拳擦掌,他也餓壞了。
豐源齋
阿飛一呆,那……那裡不是隻有上層人物才能消費得起的酒樓嗎一道菜都需要上百兩銀子,這都抵得上我家好些年的收成了。
黃乾峻大笑起來,道:哈哈哈,走吧,今天你黃大哥安排,讓你吃個痛快!
這位紈絝惡少以前雖不學無術,可對吃喝嫖賭之事,卻堪稱樣樣精通。
風曉峰連忙道:這可太破費了,咱們還是……
走吧。
蘇奕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推著輪椅朝外行去,同時吩咐黃乾峻,你先去找一輛馬車來。
黃乾峻哎了一聲,連忙屁顛屁顛走了。
他很高興,大有終於輪到哥們發揮的時候了……
曉然,阿飛,你們跟在我身後。
蘇奕叮囑道。
阿飛和風曉然皆答應,亦步亦趨。
當蘇奕他們來到玉春巷口時,就見一輛寬敞精美的馬車已等候在那,駕馭馬車的正是黃乾峻。
大家都上車,今天我來當馬伕。
黃乾峻笑嘻嘻道。
阿飛不禁驚歎:黃大哥,你會變戲法麼,這麼快就找來一輛馬車,也太厲害了吧
黃乾峻輕描淡寫道:小傢夥,記住一句話,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叫事。
眼見眾人都已在坐進馬車內,他一抖韁繩,像經驗十足的馬伕般,道:都坐穩了,駕!
……
豐源齋。
位於雲河郡城東部區域的繁華地帶,被譽為城中名流的銷金窟,出入賓客非富即貴。
夜色正好,華燈初上。
足有九層樓高的豐源齋燈火通明,穿著乾淨整潔的侍者迎來送往,彬彬有禮。
各位客人抱歉,暫時沒有多餘的雅間可供諸位用餐。
當看到蘇奕等人走來,一位男侍者歉然躬身道,要不諸位再等等亦或者是去其他酒樓也可以
黃乾峻冷哼道:少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豐源齋每天都會空出一部分雅間,以備不時之需
男侍者怔了一下,旋即解釋道:既然公子知道,想必也清楚,那些空出的雅間,隻有接待身份極尊貴的客人時才會開放。
他的態度不可謂不好,彬彬有禮。
隻是眼神偶爾掃過風曉峰、風曉然和阿飛時,不免帶上一些異色。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身份不夠資格了
黃乾峻有些生氣。
男侍者苦笑道:公子别這般說,我隻是一個打雜的下人,哪有資格敢說這等話。
忽地,旁邊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蘇奕
一對男女走來,男子英姿勃發,相貌堂堂,他一臉驚訝地看著蘇奕,似不敢相信。
蘇奕抬眼看去,立刻認出對方身份。
閻成榕。
青河劍府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
此人性情刻薄,眼高於頂
高於頂,和魏崢陽一樣,都是雲河郡城中的宗族子弟。
當初在青河劍府,還曾和蘇奕敵對過,直至蘇奕成為外門劍首,閻成榕兀自不服氣。
他曾說過一句在青河劍府很出名的話:
就是打不過蘇奕又如何還不允許我瞧不起他了
打不過,還輕蔑對方,這就如同市井中潑皮無賴打嘴炮,打不打得過沒關係,先噴個痛快。
對閻成榕這等宗族子弟而言,當初身為外門劍首的蘇奕的確很強。
可蘇奕的身份卻遠不如他們,這才是他們敢肆無忌憚輕蔑蘇奕的底氣所在。
當然,這都是以前的事情。
自從蘇奕失去修為,成為青河劍府棄徒,早已成為同門之間的一個陳年笑話。
可閻成榕卻沒想到,會在豐源齋的大門前再次見到蘇奕。
喲,還有風曉峰師弟,嘖嘖,你們這對難兄難弟又聚首了啊。
閻成榕也看到了風曉峰,話語戲謔,陰陽怪氣。
唉,我和你們說這些作甚,一個殘廢,一個廢人,若再欺負你們,反倒顯得我恃強淩弱,傳出去也不好聽。
旋即,閻成榕搖了搖頭,似感覺很無趣,攬著身邊女子那纖細的腰肢,徑直朝豐源齋內行去。
對了,今晚年雲橋也在,他還帶著餘茜,就在這豐源齋第七層‘錦繡廳’內。
遠遠地,又傳來閻成榕的聲音。
之前被嘲諷,風曉峰並不在乎。
可當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時,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雙手都緊緊攥住,神色間閃過痛苦、憤怒、苦澀之色。
蘇奕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平淡道:跟一些快要死去的人生氣什麼,不值得。
風曉峰聲音低沉,苦澀道:蘇奕師兄,要不我們回去吧,若年雲橋知道我們來了,肯定會找上門來。
為何回去我倒是覺得,今晚我們來對了。
蘇奕話語隨意,深邃的瞳孔深處閃過一抹冷冽之色。
半年前,就是年雲橋打斷了風曉峰的雙腿,讓風曉峰就此淪為一個殘廢之人!
而餘茜,原本是風曉峰最喜歡的一個女子,而對風曉峰捅刀最狠的,也是這個他最喜歡的女子。
黃乾峻道:對,這頓飯還必須在豐源齋吃了,並且還要吃他個痛痛快快!
這時候,那男侍者忍不住道:諸位,可我們豐源齋目前並沒有可供你們宴飲的地方,依我看,你們還是換家酒樓吧。
剛才,他目睹了閻成榕諷刺挖苦蘇奕和風曉峰的全過程,再面對蘇奕他們時,眼神已帶上一抹不耐,語氣也變得冷淡。
黃乾峻頓時惱了,剛才閻成榕那囂張模樣,已讓他生一肚子氣。
現在連一個看門的侍者,也敢狗眼看人低,這讓黃乾峻哪還受得了
隻是,就當他剛要開口。
蘇奕已隨手拋出一個令牌,你看看,這個夠不夠資格
接過牌,男侍者不禁有些疑惑。
此令牌由紫玉雕琢而成,沉甸甸的,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背面則刻著一個古拙盎然的蕭字。
諸位稍等,我去請示一下主事。
男侍者看不透這玉牌來曆,卻意識到這並非尋常之物,連忙轉身匆匆走進了豐源齋。
沒多久,豐源齋內急匆匆走出一群人,令得駐守在大門附近的那些侍者和侍女都一陣錯愕。
什麼情況
掌櫃和八位主事竟全都出來了
這是要迎接哪位城中貴賓
附近區域的一些賓客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露出訝色。
在雲河郡城,豐源齋的老闆翠雲夫人可是一位手眼通天的角色,和諸多大佬有著深厚的交情。
一般的大人物,由某位主事接待便可,根本不夠資格讓翠雲夫人親自出面迎接。
更别說,現在翠雲夫人和八位主事全都出動了!
一時間,附近目光都聚攏了過去。
大人,就是……就是這位公子拿出的令牌。
那男侍者滿頭大汗,低著頭立在一側,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
他剛才拿著令牌去見主事後,主事臉色頓時大變,第一時間就去見老闆翠雲夫人。
然後,就有了眼前這樣一幕。
男侍者打破腦袋都沒想到,一枚令牌而已,卻竟有這般不可思議的威力,讓老闆這等尊崇的人物都被驚動,親自前來迎接。
唰!
翠雲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蘇奕身上,先是微微一怔,似沒想到令牌的主人會這般年少。
旋即,她躬身福了一禮,便笑道: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這女人髮髻高挽,身著裁剪合體的黑色裙裳,面龐端莊明媚,肌膚雪白般嬌嫩,舉手投足,儘是淡雅成熟的風韻。
在她身後,八位主事也齊齊拱手見禮。
那等場面,看得附近其他侍者和賓客全都一陣呆滯。
而那男侍者更是雙膝一軟,差點跪地上,欲哭無淚,本以為是一群無足輕重的年輕人而已。
哪曾想……人家竟有這麼大的牌面!
這時候,風曉峰、風曉然、阿飛他們都有些眼暈,一個令牌而已,怎會鬨出如此大動靜
我們要在此宴飲,有勞你安排個房間。
蘇奕隨口道。
他那淡然從容的氣度,不禁讓翠雲夫人暗暗點頭。
能手持蘭陵蕭氏最珍貴的紫瑞信符,縱然再年少,也絕對非尋常可比。
相比眼前的青衫少年,其他人的衣著打扮就有些奇怪了,甚至有幾個明顯是貧寒出身的小傢夥。
可翠雲夫人很識趣,並未問詢,甚至眼神和態度之間,也都沒有流露出一絲的異樣。
她扭頭對身邊的一位主事叮囑道:去把第九層‘山河殿’安排一下,讓人先泡好茶水,記住,以最高等規格來招待。
是!
那管事領命匆匆而去。
你去把我珍藏在酒窖的‘碧雲燒’拿出一罈,直接送往山河殿,權當做咱們豐源齋的一番心意。
你去讓後廚準備宴席,要挑最上乘的食材,由王老親自掌廚。
還有你,去山河殿候著,要時時刻刻準備好聽候差遣,不能有絲毫怠慢。
翠雲夫人語速飛快,下達一連串指示,那些主事皆連忙行動起來。
做完這些,她嫣然一笑,微微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公子和各位貴客請隨我來。
說著,已在前邊帶路。
這等最一等的禮遇和排場,看得附近不知多少人差點驚掉下巴。
直至蘇奕他們一行人消失在豐源齋內,那之前接待的男侍者已再也站不穩,噗通蹲坐在地,面如土色。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怕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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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醬紫,金魚可真要批判一下你們了,不能像蘇奕那麼懶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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