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氣若遊離,她喘著粗氣,吃力地撐著沉重的眼皮,一字一頓說道:"小四,有三姐在,三姐不會讓你失去摯愛,不會讓你痛苦難過的。"
"三姐救了睿王,你是不是很高興答……答應我,以後的日子,一定要開心幸福。我……我比誰都希望,能夠看到我的小四快樂。"
雲鸞的心,疼痛如刀絞。她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三姐不是去了永州,替她處理永州事宜嗎三姐怎麼可能,還會重蹈覆轍,為了救蕭玄睿,而被彎刀穿胸而過她忍不住崩潰而哭,緊緊的握著雲傾滿是鮮血的手臂。"三姐,不,你别離開我。我無法救父親和大哥,難道現在連你也保不住嗎"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老天既然讓我重生了,我為何會保不住你們的命"
"我和蕭玄睿已經決裂了啊你為何還要救他啊我不愛他了,我真的不喜歡他了,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三姐我求你,求你别走,我真的無法再承受,任何一個人,離開我的身邊。"
雲傾傷得太重,彎刀穿胸而過,直接捅破了她的心臟。她撐不了太久了。大口大口的血,從她嘴巴裡流淌而出。她幾乎都聽不清楚,雲鸞到底在說什麼。她隻是眸眼迷離地躺在那裡,眼神呆滯地望著湛藍的天空。"小四,别哭。你要好好地活著,我……我覺得好累,我要去找我們的家人去了。父親、大哥,二哥,他們還在等著我一起團圓呢。"
雲傾說完這句話,就閉眼斷了氣。雲鸞傷心欲絕,她緊緊地抱著雲傾的身體,控製不住的哀嚎痛哭。心好痛啊!猶如被萬箭穿心。死的人,為什麼不是她老天為何,還要奪走她的至親家人"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突然,她的耳邊傳來,一道遙遠的呼喊聲音。雲鸞從絕望中醒過神來,下一刻,她的腳下猶如踩空,整個人似乎都墜入了萬丈深淵。她的身子一顫,有些迷惘地睜開了眼睛。如春正趴在床頭,有些焦急地拍打著她的臉頰。"小姐,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你一直不停地哭,不停都流眼淚,奴婢怎麼喊你,你都不醒。"
如春說著,忍不住地哽咽哭泣起來。她剛才,真的被嚇住了。雲鸞從床上坐起身來,她怔愣地環視著屋內四周。"剛剛那一切,隻是一場夢三姐她……她沒出事"
如春一怔,她連忙抬起衣袖擦了眼角的淚水。"小姐,你在胡說什麼啊,三小姐她在永州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出事"
"你是不是夢到三小姐,出了什麼事啊"
雲鸞的心,咯噔一跳。她當即便掀開了被褥,吩咐如春,讓她喊黑翼進來。誰知,如春還沒出去傳話。施隸便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縣主,大事不好了,永州發生暴亂,雲三小姐如今下落不明。"
雲鸞的臉色,刹那間慘白。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如春連忙抬手,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雲鸞。"小姐,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雲鸞緊緊地咬著牙關,重新坐了下來,她調整好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這才紅著眼睛看向施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施隸低垂眼簾,恭敬無比地回道。"根據駐紮在永州的探子回報,永州的那些盜匪,與城內的人裡應外合,在深夜打開了城門。三小姐帶領城內小部分的士兵殊死抵抗,誰知道,那永州的州官魏然,居然不戰而降,當場就將永州兵符,交給了盜匪首領,俯首投降了。"
"三小姐被逼入絕境,由於兵力的懸殊,根本無法與那些盜匪抗衡。她帶著那些士兵攜著一部分百姓,逃出了永州。三小姐為了保護永州百姓,她選擇斷後,隻帶著幾十個士兵,與那些盜匪周旋。而後,三小姐被盜匪逼得,跳入了永州外的鏡湖,失去了蹤跡。"
雲鸞的臉色難看至極。這段時間,一直都有關於永州的情況,傳入她的手中。永州是皇上賜予她的屬地。可這屬地,四面環山,山匪紮堆,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永州的土地面積雖然很大,可是地廣人稀。由於山上的盜匪一直都沒人能清理乾淨,所以這裡的百姓,幾十年來,從未有過安穩的日子。時不時地,就會遭受那山上盜匪的偷襲……永州的百姓,向朝廷求援。朝廷也派去了不少的官員,前往永州,剿滅盜匪。可每一次,那些官員都失敗逃竄,離開永州。久而久之,就沒官員,願意去永州任職。永州成了一個,南儲的一塊心病。皇上當初封雲鸞為縣主,之所以撥永州給她,就是因為永州這個地方太亂,盜匪橫行,根本無法管理製衡。所以,他才藉此,丟了這麼一個毒瘤給雲鸞。永州如今的州官魏然,還是在三年前被逼著去永州任職的。正因為知道,永州難以掌控,雲傾當初與周仝解除婚約後,才自告奮勇,前往永州,替雲鸞清理山匪這個麻煩。誰知,自從雲傾去了永州,即使拿著雲鸞縣主令牌,州官魏然也不願配合,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將永州權柄交給雲傾。這些日子,雲傾一直在和魏然周旋,好不容易贏得了一些軍心,打算逼迫魏然交接權利,那些山匪就打開了城門,闖入了永州。魏然沒有半分猶豫,居然將兵符給了山匪。雲鸞一刻都坐不住,她心裡火急火燎,三姐絕對不能出事,否則,她一定要殺光永州的盜匪,讓他們為三姐陪葬。雲鸞動作極快地穿好衣服,一邊朝外面走去,一邊叮囑施隸:"這件事,不準向外透露,尤其是將軍府的人。"
施隸抿唇,緩緩的頷首。"屬下明白。"
他們的訊息來的比較快,所以現在這個時候,京都城的人,除了他們,再沒人知道永州的情況。雲鸞腳步飛快的衝出府門,躍上門口備好的駿馬。她翻身而上,騎著駿馬,速度飛快的衝著皇宮飛掠而去。她拿著縣主令牌,順利的進了皇宮。豈知,她到了承鑫宮想要求見皇上時。周公公卻有些為難的攔住了她的去路:"縣主,陛下現在還沒起呢,你恐怕要稍微等一等。你也知道,陛下昨晚為了嘉榮公主的事情,很是惱火……他這一夜,幾乎都沒休息好。"
"今天的早朝,陛下都沒上……現在他好不容易閉上眼睛休息,就算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放你進去擾了陛下睡眠。"
雲鸞閉了閉眼,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對周公公說。"永州淪陷,這是大事。如果不及時派兵,前去剿匪,永州的那些百姓,可都要沒命了。"
"周公公,你儘管去通稟……如果陛下怪罪,我一力承擔此事,絕不會讓陛下遷怒於你。這是人命關天,動搖國本的大事。多耽擱一刻時間,說不定就會有許多的百姓無辜喪命。"
"周公公,這事的輕重,你自己仔細掂量掂量你真的能承擔起事情的後果嗎到底是擾了陛下睡眠重要,還是永州那些百姓的命重要"
周公公猶豫了,說實話,他也不敢承擔這份責任。永州淪陷,州官魏然投降,這確實是一件頂天的大事。一個處理不好,可能真的要動搖朝堂,動搖南儲的江山。周公公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蕭廷宴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著周公公還在猶豫,二話不說直接抬起腳來,狠狠的踹向他的肚腹。"既然不敢通稟,那就給本王滾一邊去……"周公公猝不及防,整個人被踹飛。他的身體狠狠的撞上殿門。殿門被撞開,他摔在地上,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他臉色蒼白,抬頭看向宴王,當觸及宴王的那張冷冽陰鷙的臉龐,他嚇得滿臉都是惶恐。"宴……宴王……"蕭廷宴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拉著雲鸞的手,從周公公的身上邁過去,進入了承鑫宮。外面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醒了皇上。皇上蹙眉,滿臉都是不爽。他從床上坐起來,掀開了帷幔剛要怒斥周公公。他一抬眼,便看見蕭廷宴帶著雲鸞,衝到了內殿。他隔著一層朦朧的紗布,眼底帶著幾分怒意斥道。"廷宴,朕乃一國之君,你未經通報,就擅闖承鑫宮,你該當何罪"
蕭廷宴一把掀開了帷幔,他臉上染著的全是冷意。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扔到了皇上的面前。"皇兄,你自己看看吧。永州如今淪陷,永州的大部分百姓,都被困在了城內。那些盜匪,搶掠燒殺,無惡不作。城內的百姓,幾乎都快死絕了,臣弟就想問問你,永州百姓正活在煉獄,你如何還能睡得著"
皇上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眼底滿是驚詫:"什麼,永州淪陷了"
"這怎麼可能"
蕭廷宴滿眼都是冷意:"事情真相如何,你看了這封信就知道了。皇兄,恐怕你也不希望,南儲的江山,有一天葬送在你手中吧"
皇上怎麼都沒想到,他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永州居然會出了這種大事。雖然,他將永州,已然撥給了雲鸞。可,永州還是南儲的,還是屬於他蕭氏江山的。他隻要還是南儲的皇帝,永州的安危,永州的百姓,他就不能坐視不理。皇上衝著殿門外吼了聲:"周盛你個狗東西,還不給朕滾進來……將信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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