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把上,搭著一張白皙好看的手掌。
此刻,那個手掌上每一根手指都在輕輕顫動。
病房裡的哭聲,就像一根根尖銳的針,紮進傅司宴心裡,讓他失去了開門的勇氣。
他轉身抵著牆,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到了很晚的時候,傅司宴才敢進去,明溪已經在護工的服侍下睡著了。
他對護工做了個噓的手勢,擺手示意她出去。
傅司宴坐在床邊,看著明溪的側顏,眼睛一眨不眨。
不過幾天,她的顴骨都凸起來,人消瘦得厲害,睡在被子裡小小的一個,幾乎看不到。
他伸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床上的人卻動了。
自打醒了以後,明溪根本就睡不著,怎麼閉眼都睡不著。
她也想睡,想做夢,想等著寶寶入夢來。
可隻有那一次,之後她再也沒有夢到過寶寶。
她剛剛假睡,隻是覺得護工辛苦了,想給她打盹的機會。
所以,在傅司宴進來的那刻,她就知道了。
那股熟悉的冷香,已經刻進她骨子裡了。
她不想說話,就繼續裝睡,可他伸過手來時,那種發自心底的厭惡,讓她裝不下去。
傅司宴嗓音啞得不成調,喚她,"明溪......"
"出去。"明溪此刻是平靜的,冷淡的,彷彿多一個字都不願跟他說。
傅司宴的心狠狠一抽,"我錯了,明溪,我真的沒想到,如果我知道是真的,我絕對不會......"
明溪不想聽他假心假意的懺悔,她平平靜靜打斷,說道:"孩子沒了,你很開心吧。"
寥寥幾字,像淬了毒的利箭射進傅司宴的心臟裡,五臟六腑都被揪起來痛。
他寧願明溪打他、罵他......
至少會比這句話讓他好受百倍。
可明溪沒想過這樣做,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她再浪費任何力氣。
她閉眼,"出去吧,離婚的事明天再談。"
語調沒什麼情緒,卻帶著不容推翻的決心。
傅司宴抓住她的手,臉色不自然泛白,聲音也沙啞得厲害,"明溪,我發誓,以後絕對相信你,孩子以後我們也還會有的......"
提到孩子,明溪轉手就狠狠甩了一個耳光過去。
她整個身體都被怒火灼燒,痛苦不堪,"傅司宴,你不配!你不配提到孩子!"
傅司宴忍受了這個耳光,甚至希望明溪再狠狠打他出氣。
這樣,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晦澀地說,"明溪,如果能讓你解氣,怎樣都可以。"
明溪森冷吐字,"我說了——離婚。"
聽到這話,傅司宴下意識拒絕,"離婚不行!"
可明溪隻是平靜地說,"你會離的。"
因為,她會用儘一切辦法,隻求離婚。
傅司宴見明溪篤定的語氣,心慌了一瞬。
"明溪,我會改的,所有你不滿意的地方我都會改,改到你滿意為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明溪突然笑了,笑得破碎又美麗。
"你是說在你拋下懷孕的我,奮不顧身奔向林雪薇以後,
在我苦苦哀求你救我們的孩子,你卻置之不理以後,
在我們的孩子被人生生打死以後,你要和我重新開始"
世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嗎
她的語調平靜,可傅司宴卻聽出字字滴血的感覺來。
他鳳眸澀痛難忍,聲音發顫道,"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明溪定定看著他,"等你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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