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六品官,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林挽朝如今傷勢如何"
李絮絮微微錯愕,顯然是沒反應過來眼前這人話鋒突轉,許久才回答:"還活著,重了劇毒,聽薛行淵說,性命垂危。"
裴舟白麪無表情,微微頷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天越來越熱,才堪堪五月,日頭就已經能將人蒸一身汗,這會又起了陰鬱的邪風,卷的京都人心不寧。
裴淮止起身到了門前,瞻望道:"看來,是有一場暴雨在即了。"
話落,空中驚雷乍然響起,劈開了大軍壓境一般的黑雲,雨水就往下倒,淋濕了一院子的景至。
十一打馬而來,雨淋濕了他整個人,身後的衛荊跳下馬的時候,十一已經衝進了世子府。
衛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小崽子,馬騎得倒快!"
裴淮止眼看著他跑了進來,雨水打的少年眼睛幾乎睜不開,臉被雨水泡的發白,累的幾乎直不起腰。
裴淮止沒動,他看著十一。
十一從懷裡掏出什麼,攤開掌心給裴淮止看。
那是一顆晶瑩剔透,蘊著紫光的珍珠。
十一喘著氣,道:"珠子……快做解藥!"
裴淮止沉聲開口:"去請海神醫。"
海神醫急急的提著袍子冒雨趕來,海草跟在身後撐著傘。
直到海神醫瞧見了那顆珠子,老人恍然的怔住,顫著聲音開口:"對,就是它,和醫書上記載的别無二致!"
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神神叨叨的就帶著女兒又往藥房去了。
裴淮止迴轉實現,落在十一身上。
"你是葉家子"
刹那,十一的眼神中閃過一瞬冷意。
"京都能在東海取到此珠的,也隻有常年下海采鹽的江南葉家。"
裴淮止倒是沒想到,找了那麼久的葉家獨子,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沒想到,當初林挽朝好管閒事救下來的,是整個北慶富可敵國葉家唯一活口。
十一抬眸,一字一句的說:"我隻是,十一!"
裴淮止看著台階下的少年,此刻的他,眼裡有太多看不清卻湧出來的東西,倔強、冷意,還有落入孤立無援溝壑的恐懼,他不信任任何人。
别人也許不會懂,可裴淮止懂。
這樣的眼神,裴淮止再明白不過了。
海神醫的藥早就製了出來,等著著東海珠一到,碾碎入藥,便可大成。
不多時,藥就被海草餵了下去。
林挽朝受的傷不僅是毒,還有險些傷到脊柱的外傷,如今是堪堪穩住了性命,隻盼著解藥有效果。
頭一次,一屋子的人覺得一炷香燃的是那麼慢。
海神醫止不住的用袖子擦汗,一會兒探探林挽朝的脈搏,一會兒又摸一把她的脈搏。
忽然,沉寂中,床上的人咳嗽一聲。
裴淮止看著,手不自覺的捏緊了扇子,隻見林挽朝的緊皺著眉,彷彿喘不上來氣,整個人痛的顫抖。
海神醫忙聲:"快!快將林大人扶起來!"
裴淮止當即跨步過去,抱起了林挽朝。
下一瞬,林挽朝猛地嘔出一口黑血,噴灑而出,有幾滴濺到了裴淮止的側臉上。
一旁的衛荊倒吸一口涼氣,不僅是被這駭人的場景嚇到,更是因為知道,裴淮止最厭惡血。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