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掌指朝外一拽,頓時從硯心佛主肉身內抓出一條劇烈掙紮的神魂。
這神魂上下,覆蓋著無數黑色絲線,像密密麻麻的蟲子似的瘋狂蠕動,詭異滲人。
全場轟動,無不膽顫心驚,渾身直冒寒氣。
果然,硯心佛主被竊取道軀!
你……早已看出來了
那一條神魂明顯也被驚到。
除非被逼迫到絕路,否則,裁縫那老陰貨斷不會顯露蹤跡,哪怕是他的大道分身,也不會如你這般主動站出來。
蘇奕不假思索道。
說著,他掌指間爆綻出一片璀璨的劍氣,瞬息就將那條神魂轟殺,徹底消弭於空。
可惜了我這徒兒的性命。
驀地,一聲喟歎響起。
極遠處的天穹高處,忽地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那人身著月白色僧衣,相貌如中年,赫然是硯心佛主的弟子濟元!
難道他才是真正的裁縫!
玄凝毛骨悚然。
在場其他人也心驚肉跳。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隨著裁縫被擒,若兮被殺,這一場發生在太玄洞天山門外的風波就將落幕。
可現在,人們才意識到,這一場風波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凶險,也更詭譎!
或許,他也不是真正的裁縫。
青棠黛眉皺起。
此話一出,人們愈發驚疑,渾身發寒。
不,他就是那老陰貨的大道分身,隻要他的佈局失敗的時候,就會用這種手段顯露一下蹤跡,以證明自己一直藏於幕後隔岸觀火,根本不曾真正失敗,如此一來,也能嚇到對手,讓對方為此恐懼,寢食難安。
蘇奕淡淡開口,語帶諷刺。
極遠處天穹下,濟元臉上浮現一絲感慨,果然,世上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旋即,他笑了笑,這次的事情,讓我所獲頗多,我也很期待下次和你的轉世之身相見。
說著,他身影漸漸變淡,最終化作一縷模糊的光影消散無蹤。
見此,蘇奕抬手一拋。
唰!
木劍憑空消失不見。
天穹之外。
一片荒涼的星空中,漂浮著無數隕石。
其中一塊隕石上。
隨著光霞閃爍,一個身著黑色布袍,身影乾瘦,相貌普通的老者憑空出現。
他模樣蒼老,眼眸渾濁,老態龍鐘。
這才是裁縫的真正面貌。
而此時,在他右手拎著一張人皮。
仔細看,那人皮赫然是濟元!
裁縫一抖手,那人皮忽地焚燒起來,最終隻剩下一條細長的黑線落入老者手中。
你觀主又怎知道,這次的成敗根本不重要,隻要確定你已轉世,於我而言已經足夠。
裁縫心中輕語。
嗯
忽地,他身影一僵,猛地抬頭。
就見一柄木劍憑空出現,劍鋒距離自己隻有三尺之地!
裁縫軀體悄然緊繃,瞳孔收縮如針。
他正欲有所動作,那木劍忽地動了,像揚起的巴掌似的,輕輕在他臉頰上拍了一記。
啪!
力道很輕,聲音也不大。
輕飄飄的一巴掌。
而後,木劍一轉身,憑空消失不見。
可裁縫卻似遭受到莫大的羞辱般,一張老臉變得格外鐵青和陰沉,氣得軀體都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那木劍絕對有轟殺他的威能,可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用輕飄飄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般輕蔑、那般不屑。
這姿態,高高在上,充滿俯瞰的味道!
裁縫甚至能猜出,觀主此舉,就是要踐踏自己,羞辱自己。
這也是在向自己表明,自己這具分身,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裁縫不是意氣用事之輩,可這次受到的屈辱著實太大,讓他都有種回去和觀主拚命的衝動!
可最終,他忍住了。
早晚有一天,我必用縫天針給你觀主縫出一具肉身,讓你永生永世跪在那,自己抽自己耳光!
裁縫暗自咬牙。
他轉身而去。
唰!
他身影如若一縷黑線,鑿破虛空,穿梭星空之中。
幾個眨眼間,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僅僅半刻鐘後。
裁縫忽地頓足,望向遠處。
在那前路之上,出現一個女人。
一身灰色布袍,腳踏芒鞋,柔順的青絲用紅繩束成一簇馬尾,臉上覆蓋著一個青銅面具,露出一對泛著淡淡紫色的冰冷眼眸。
而在她右手中,則握著一杆丈二長槍,呈青灰色,槍身古樸,鋒芒內斂。
除此,她身上再沒有其他點綴,可她隨意立在那,就似將那片星空踩在腳下,如若主宰般,大有唯吾獨尊,捨我其誰的威勢!
裁縫渾濁的眼眸眯起來,拱手道:萍水相逢,無冤無仇,望道友行個方便。
他察覺到,附近星空已被這女槍客的氣機鎖定,根本不可能繞道而行!
可惜,隻是一具大道分身。
女槍客輕語,那泛著紫色光澤的眸露出毫不掩飾的失望之意。
裁縫默然,內心深處卻湧起一抹說不出的滋味。
之前,被觀主以木劍打臉,而現在又被一個女槍客這般輕慢,這讓裁縫都有些懵。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觀主倒也罷了,現在連一個女人也敢鄙視自己,真當自己好欺負!
你的本尊有多強大
女槍客問道。
裁縫穩住心神,淡淡道:這可不好說,雖談不上多厲害,但也不是隨便誰就能挑釁……道友問這些做什麼
女槍客道:打架!
裁縫瞳孔一縮:無冤無仇……打架
女槍客道:對,帶我去見你的本尊,隻要你的本尊能擋住我一擊,便有資格當我的屬下,得到我的庇護。
裁縫睜大眼睛,差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縱橫星空深處多年,被視作最危險的恐怖巨頭之一,談起他的威名,足以讓界王境人物膽顫心驚。
可此時,一個女槍客卻說,隻要自己的本尊擋住她一擊,就能得到她的庇佑!
這何其荒謬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快點!
女槍客催促,别浪費時間!
裁縫神色一陣明滅不定,旋即按捺住內心的怒意和殺機,道:若我能擋住道友的一擊,不知道友能否就此止手,為我讓路
轟!
星空劇顫,萬象黯然。
一抹槍鋒劃破長空,倏爾間而已,便抵在裁縫咽喉處一寸之地。
你……擋得住嗎
女槍客問道。
裁縫神色淡漠平靜,不曾變化。
心中卻翻江倒海,軀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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