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鳶隻好認真吃飯。
啞婆婆的手藝好極了。
錦鳶原本沒什麼胃口,面前這些不過是家常小菜,吃下第一口後,她便忍不住吃第二口第三口,不知不覺飯菜一掃而光。
許是飯菜實在好吃,許是吃飽後的滿足感。
錦鳶陰鬱的情緒悄然化解。
喝下避子湯後,啞婆婆又遞來糖塊,錦鳶含入口中,不同於午後的牛乳甜味,這次的糖塊則是柑橘香氣,甜中微酸,清爽入口,將口中殘留藥汁的苦澀全部驅散。
悄然安撫著她的情緒。
錦鳶忍不住看向啞婆婆,起身福禮:"多謝您的飯食。"
啞婆婆受了她這一禮,隨後將她扶起,布著皺紋的手在她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下,隨後指向門外。
時辰已然不早。
錦鳶離開小院,坐上轎子回國公府去。
這次回去後,即便夫人不來宣他,她身邊的莊婆子或是秦嬤嬤也會來問她話,又想起沈如綾這些日子的病況,她若知道自己去見了趙非荀,定然又要想起二人的婚期,少不得要拿自己出氣。
拂冬已出了府。
隻剩下三個大丫鬟。
自己當差的日子隻會更多,捱得打、捱得罰也隻會更多。
想到這些,心中難免有些怨言。
下轎子後,她才收斂起這些心思,快步回了院中。
進了院子裡後,才發現今日院中有些安靜的不對勁,門口守著的婆子也多了幾個。
錦鳶起了疑心,恰好看見另一個二等丫鬟走過。
她上前一步,將人攔住。
丫鬟被嚇了一跳,見是錦鳶才撫著胸口吐氣:"是錦鳶姐姐回來了啊,可真真是嚇死我了。"
錦鳶拱手討饒:"是我不對,嚇到了你。"她另起了一個頭,問道:"我在門外見了兩個眼生的婆子,我離開的半日裡,院子裡撥來了新人"
丫鬟搖頭,朝燭火通明的屋舍努了下嘴:"是夫人來了。"
錦鳶點點頭。
今日她出門前,莊婆子來看過沈如綾,許是回去說了,錢氏擔心女兒,過來看看也是常理。
丫鬟繼續道:"夫人還領了個大夫來,不是這段時間常給小姐看診的那個,是個眼生沒見過的大夫。這會兒剛進去沒多久,夫人來讓幾個大丫鬟都在外面候著,以防大夫要問話,"說著,丫鬟看她,道:"錦鳶姐姐既然回來了,那也快去屋外候著吧,妙辛姐姐她們都去了。"
錦鳶柔著眉眼,點頭說好。
提著燈籠朝主屋走去。
錢氏來看沈如綾並無問題,尋了個大夫來也並無問題。
但為何她眼皮連著跳了幾下,心下慌張,像是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走到屋外,卻不見三個大丫鬟。
錦鳶在門口徘徊時,有一個婆子出來,上下打量她一眼,昂著下顎道,鼻孔朝天:"二等丫鬟錦鳶"
錦鳶屈膝,應是。
婆子轉身,語氣頗為輕慢:"進去裡面候著,别發出什麼動靜,大夫正在替姐兒診脈,稍後少不得要問你們幾個丫鬟們的話。"
錦鳶默默跟著進去。
三個大丫鬟都站在外間廳裡。
裡外燭火通明。
裡間的門並未完全合攏,敞開了一半,隱約可見裡面站著幾人。
錦鳶走到妙辛旁邊站著,兩人悄悄對視一眼,妙辛的唇動了下,似乎是要告知她什麼話,還未來得及開口,聽見從裡間傳來一道略有幾分年紀男大夫的聲音。
"觀小夫人面有睏乏之相,又言下腹微漲,老夫把得脈按之流利,如盤走珠,當是滑脈,隻是貴夫人面色發白,眼下發青,滑脈之迴旋前進無力,恐是懷胎不穩,已有小產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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