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疼也得清理。
費雪哭出來,一邊掉眼淚一邊撥他的手:"不行不行……太疼了,你别弄了……我本來都沒事的……"
"已經扯掉了,你忍忍,我給你傷口消毒清理下。"
"不行不行……"費雪連連搖頭,不知怎麼就矯情了,像抗拒打針的小孩一樣,腿縮回去,恨不得起身逃跑。
卓易霖無奈地看著她,這要是其它病人,他肯定要訓斥了。
但想著她才剛剛脫離危險,驚魂未定的,這會兒又疼得臉色發白,瑟瑟發抖,那些責備和道理都到了嘴邊,又忍住。
"好,别躲了,我不弄了,等下山再說。"所謂的原則,在她面前根本立不起來。
費雪略帶懷疑地看著他。
"過來,我把你手上的傷處理下。"
"也會疼……"
"那怎麼辦逃不脫的……"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像在角逐。
最後,費雪還是又坐回來。
卓易霖給她清洗傷口,棉球蘸一下,她縮一下,嘴裡"嘶"一聲。
在旁邊默默觀察著一切的婷婷,瞧著這一幕隻覺得奇妙。
跟費雪朝夕相處了幾天,她一直覺得這位大小姐很是豪爽、仗義,吃穿用度也很接地氣,並沒有人們刻板印象中那些刁蠻任性又嬌滴滴的富二代陋習。
可眼前這一幕……
嗯,她突然就理解為什麼有的女漢子明明可以單手拎桶裝水,可交了男朋友後,突然連礦泉水瓶蓋都擰不開了。
哎……還是繼續裝昏迷睡覺好了,反正小命保住,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卓易霖也沒想到她這麼怕疼,嚴重影響他工作,便隻好尋找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地震發生時,你們是怎麼逃生的跟你們同行的那幾人,全都……遇難了。"
果然,一說這話,費雪石化般呆住,眸光定定地看著他,也忘了疼。
"他們……都找到了"雖然費雪也知道那些同行的驢友肯定凶多吉少,可聽到卓易霖這麼說,心還是狠狠震了下。
那麼多條鮮活的生命。
"我們根據你的手機定位,找到了地震後山體滑坡的位置,生命探測儀顯示,那裡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救援隊還在挖掘,現在……應該差不多都找到了吧。"
做為醫生,卓易霖早已見慣生死。
可面對這樣的天災人禍,面對這麼嚴重的人員傷亡,他心理上還是無法調節。
想到這幾天在震區見到的畫面,整個人便難受得無法言說。
費雪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輕緩地道:"地震發生時……我也驚慌失措,是婷婷,她反應很快,又有逃生的經驗,帶著我拚命跑,拚命爬……"
其實她清楚,這也是運氣。
如果當時是整面山體都滑坡落下,無論她們跑再快,也照樣會被埋進去。
隻能說,命好,運氣好。
"等地震停止,我們看著腳下的路已經成了懸崖,很多同伴被埋在裡面,有的還在求救……可我們下不去,婷婷也受了傷……婷婷說還會有餘震,要想活命就隻能爬上山頂,於是我們手腳並用繼續爬……"
卓易霖聽著她的話,再看向她一雙手——難怪,十指全都磨破了,好幾個指甲蓋都快禿沒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