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上到半山腰時,已聞到山頂上飄來的肉香氣。
咱們快些,别讓他們吃光了。魏宛姣說道。
你呀你,屬你最饞,又不是沒吃過好的,在家中還吃不夠秦夕兒道。
那不一樣,一邊賞雪景一邊饞美食,再酌上一盞梅花釀,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
魏宛姣倒是把禾草說得心動,以前她最大的奢望就是吃飽飯。
那個時候想,一定要嫁一個有飯吃的人家,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當她聽到嫁給一個富戶,雖說年紀大些,倒沒覺得多屈辱,甚至有一絲解脫的快慰。
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她的境況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賞雪景烤肉烹茶品美酒這可是天上神仙才做的事。
登山的台階雖被清掃過,仍有些打滑,禾草晃了神思,沒注意到腳下,一個趔趄摔了一跤,把裡面秋香色的長裙弄汙了。
侍畫趕忙將她攙扶起,拍了拍:這可怎生是好臟了,婢子回去再拿一件來吧。
不礙事,何必再費那工夫。
禾草倒真是不在意,眼中餘光卻捕捉到魏宛姣和秦夕兒沒來得收回的嘴角。
終於到了山頂,此時雪已經停了,山頂比下面又要冷些,一群人沿著清理過的石子路行到草廬中,說是草廬隻因門頭上的牌匾寫著草廬二字。
實則是由磚瓦巨木搭建的敞廳,四面通透無窗,隻用蝦鬚簾掩著,廬廊上另搭了捲棚,烤肉的架子等都擺在外面。
幾人一來,那香氣直往鼻子裡鑽。
隻見三個男人正圍坐到碳爐邊。
一個是魏澤,一身雪青色玉錦交領暗水崖紋長衫,袖口束著護腕,外面罩了一件石青銀鼠坎肩,端的是豐神俊朗,如同守山星君。
另一人是秦逸,鴉色彈墨遊鱗圓領袍,剪裁合體,腰束麂皮金鉤蹀躞,越發映得此人,虎臂狼腰。
還有一人年紀看著小點,目如點漆,面龐白玉無瑕,身姿矯捷,正是遲來一步的魏秋。
戴良玉快步走到魏澤跟前,蹲在他的身邊,拿過帕子,揀起一串肉就往口中放。
魏澤提了一句:仔細燙嘴!
可惜戴良玉已將那肉嘬到嘴裡,呼哧呼哧地拿手在嘴邊扇著。
魏澤笑著搖了搖頭。
禾草想起在曲源縣時,她也被燙過嘴,他給她含了一塊冰,又擦了些藥膏,那次差點玩過火。
許久不見,姨娘越發……精神了。
魏秋本想說越發貌美了,他口上叫著姨娘,但這姨娘年紀比他還小,樣貌隨著年紀像花朵一樣慢慢綻開,魏秋再怎麼頑,也是大家出來的公子,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
知道那樣說不合適,才忙轉了口。
禾草掩袖笑了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新月:秋哥兒會說話,姨娘疼你,再給你繡一對護膝。
秦逸正烤著肉,不經意間多看了一眼禾草,旋即又轉到烤肉上,不知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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