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秘書就過來說:季市長,冀書記剛好現在有點時間,書記的秘書說書記請你現在過去。
季子強忙站起來,裝上了一包好煙,又摸了摸衣袋,打火機也在,他一般在外面很少自己點菸的,所以怕身上沒有打火機,到時候總不能讓書記給自己點菸吧。
看看其他沒有什麼差錯了,季子強就離開了市政府,他也沒有要車,市委也不遠,幾步路的距離就到了。
這是季子強第一次來市委,外面倒是路過了幾次。
今天走到了門口,執勤的武警不認識他,剛要盤問,秘書小趙酒跨步上前,掏出了工作證,又對武警說了幾句什麼話,武警就敬個禮,做手勢讓季子強進去了。
季子強暗叫一聲僥倖啊,要是今天秘書小趙不來,自己豈不是還要在門口被盤問一陣,要是剛好有别的領導路過,看到自己被擋住了,隻怕明天就會在新屏市傳出一個官場的笑話來。
廣大的基層乾部和群眾,他們茶餘飯後最大的樂趣也就在於談論和傳播上面領導的笑話了。
走進庭院,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門前的一對漢代石雕辟邪,每隻約重七噸左右。誰都不知道這對辟邪的來曆,好多年前文化館也不知道在哪找到了這個東西,書記冀良青就馬上讓宣傳部給文化局商議
了一下,在這個東西歸屬權為市文化館的同時,臨時放在市委。
這樣,市委便堂而皇之地把它保管在大門口了。
這辟邪在古代是鎮邪驅妖、保佑平安之物,而如此氣勢軒昂、碩大威武的一對寶物,在國內亦屬罕見。進門的左側,是一塊重達十五噸左右的天然靈璧石,它不僅涵蓋了這類石頭瘦、皺、漏、透和圓、蘊、雄、穩諸特點,且肖形狀景、氣韻生動。石頭的上部,是一隻渾然天成、展翅翱翔的蒼鷹,嘴中噴著飛瀑,飛瀑瀉入水池中,汩汩流向砌著山石和兩旁長著各種名貴樹木的水池中,水池彎彎曲曲地通到後院,形成一個循環的水係。
季子強驚歎不已,沒想到這個冀良青還有如此的風雅,市委的佈置沒有富麗堂皇,但確莊重,肅穆,簡潔而古樸。
一路走來,小趙把季子強帶到了後面的一幢兩層的下樓中,上了二樓,他們來到了一個辦公室的門口,一個帶著眼睛的年輕人一看秘書小趙,就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季子強面前站定說:季市長你好,我是小楊,是冀書記的秘書。
季子強伸出了手,用力的握了握,說:辛苦你了,書記有時間嗎
有有,你請進。秘書很恭敬的對季子強說。
在這楊秘書的辦公室裡,還有一道門,裡面就是冀書記的辦公室了,小楊在外面敲了幾下,裡面傳來了一聲:進來。
小楊秘書就推開了門,又向後退了一步,讓季子強先走了進去。
季子強的秘書小趙當然是不能進來的,他在外面小楊的辦公室等候著。
季子強一進來就看到了冀良青書記,他沒有在辦公桌那面坐,而是在一個紅木沙發上坐著,手裡正在擺弄著衣服茶具,他擺弄的很專注,以致於季子強進來了他都沒有抬頭來看看。
季子強不用看冀書記壺裡泡的什麼,單單是房間裡漂浮的茶香,就能肯定冀書記擺弄的那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
隨著季子強的走近,冀書記才略微的抬眼了看了看季子強,冀書記也沒站起來,擺擺頭,對季子強說:來,來,子強同誌,過來喝口茶。
季子強不客氣的坐在了書記側面的一個紅木單坐上,笑著說:好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啊,書記的雅興不錯。
冀書記有點驚訝,再次的抬頭看了看季子強,說:小季你都沒看我壺裡泡的茶,你怎麼酒知道是大紅袍
季子強說:不用看的,一進你這房間,我就聞到了純正的自然乾香,這香氣高而持久,無煙、焦、酸、餿、黴、悶及其他異味,這當然是隻能是大紅袍了。
冀書記連連的點頭,說:不錯,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季子強也詼諧的說:是啊,我們是同誌。
冀書記一愣,哈哈的大笑起來,說:小季這心理氣度的確不凡。
季子強微微一笑,冀良青的話是有含義的,他看到季子強在受到了所有官場中人都最為憂懼的降級之後,還能如此坦然,淡定的開玩笑,這是一般官場中人根本都無法做到的,很多人在這樣的打擊下就會一蹶不振,最終抑鬱寡歡,無所作為了。
但這個季子強卻看不出一點點的頹廢和沮喪,彷彿他是剛剛從一個縣長提升到副市長一樣的滿面春風,這應該不是他傻,是他具備有飽受各種打擊的抵抗力,也說明他是一個意誌堅定,不懼艱險的人,這樣的人很危險,用得好,是個將才,帥才,用不好就是一個強敵,對手。
冀良青肚子挺大的,但長相還是很威嚴,他臉方鼻直,頭髮濃密,目光中透著堅毅和睿智,但他不苟言笑,在幽默和圓通方面略顯欠缺。
冀良青是一步一個台階上來的乾部,中學語文教師、公社副書記、書記、副縣長、縣長、縣委書記、地區副專員、副書記、市長,到最後的市委書記,他都乾過。可謂起步很早,提拔很慢。
他從當上新屏市的市委書記的第二年,曾作為省組織部部長的候選人被考察過,因為他對此事無動於衷,沒有進行任何進取性的活動,所以後來被他人取而代之。
别人都為他惋惜,他卻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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