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讓蒙鈴深有觸動,意識到自己看問題的幼稚,想起進到看守所以來,從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回答問題開始,所受到的各種,她好象明白了一個道理這裡,不相信眼淚,外面的人看來很可憐很悲慘的事情,在這裡天天都在發生。
管教們習以為常,犯人更是無動於衷,按男人婆的話說:自己滿屁股流鮮血,誰還管别人長痔瘡。
可問題是,這種勞教體製會達到管理者的初衷嗎受過這番煉獄洗禮的人出去了會便成什麼樣子,是好了還是更壞
她真是不敢想像,蒙鈴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煩惱的事情,想這些問題讓她頭疼,也許,對下個會見日的期盼,就成了讓她一天天堅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們兩人又聊到了在外面的一些情況,男人婆說:我過去在柳林市開了個洗浴中心,天龍池,聽說過吧
蒙鈴確實沒聽說過,但當然不能說不知道啊,就說:我知道天龍池,還去洗
浴過,我怎麼沒見過你呀
男人婆說:咱們有分工,我負責采購,成天在外面跑,你當然看不著我。
蒙鈴問:那你在這裡呆著,生意怎麼辦
男人婆說:沒事,我弟弟替我盯著。
蒙鈴很好奇的說:你還有弟弟呀
男人婆說:咱們農村人,隨便生,隻要你能交得起罰款。我們家算是少的,生出了男孩就打住了。
蒙鈴問:你弟弟也沒唸書
我弟弟男人婆露出了驕傲的神色,用眼角瞟了一眼蒙鈴:他書唸的好著呢,他趕上了好時候,家裡生活富裕了,什麼都可著他。他也爭氣,高三都沒上,直接考的大學,浙大計算機學院。
哇,名校中的名院呀,厲害厲害,哎,你弟弟長得什麼樣啊蒙鈴好奇地問道。
男人婆有點不要意思的說:咳,你别拿他跟我比呀,你看我長得五大三粗,可我弟弟那是眉清目秀,誰都說天老爺把我們倆安反了,真沒摺子。等姐出去,介紹你們倆認識認識,沒準還會有一段姻緣呢。
蒙鈴一下紅了臉,說:我哪配的上啊,我是個犯人,還不知道關多少年呢.
那算什麼,坐過牢怎麼了,就你著模樣,出去還是搶手貨。男人婆嘴一撇說。
蒙鈴就笑了起來,這男人婆你還别說,聊起話來挺有意思的。
這樣的慢慢熬,再過一段時間,蒙鈴也心情放鬆了很多,日子就過得快,她也見了曆可豪好幾次,但一直見不到蕭博翰,曆可豪說,蕭博翰也很想來看她一次,但申請了幾次都不行,不過快了,最近就要判決了,判決了蕭博翰就可以來探視她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半月。這期間發生了很多變化,最明顯的就是監室裡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同室的那個眼鏡提前出獄了,聽說是辦了假釋,臨走前,她拉著蒙鈴的手,說:妹妹,人這一輩子,最要緊的事,就是控製慾望,心裡頭那隻貪婪的小手,說什麼也别讓它伸出來,貪字近貧呀!她的行為,為這句話做了最深刻的註解。
小毒販被判了十年,送到監獄服刑去了,儘管她哭天抹淚的喊冤,可那包毒品分量足夠重,沒殺頭就算是便宜了,如果她所說的確是實情,自己真的不知道毒品的事情,那這姑孃的人生真是太悲催了。
保潔大嬸總算是被公安局弄清了事實真相,她和那個慣盜老鄉沒有絲毫瓜葛,可經受了這番打擊,她的精神已經有些崩潰,見人就說她那點破事,今後的工作怕是不好找了。
賣淫的和盜竊的也被送去勞教了。現在這倉裡留下的老人隻有男人婆、蒙鈴,還有那個重婚的婦人。
新人呢,倒是承前啟後更有特色,走了一個賣淫的,來了一個開按摩院的,去了一個販毒的,又送來一個吸粉的,盜竊犯前腳剛拉走,銷贓犯後腳就跟上來了。
蒙鈴就和男人婆開玩笑說:看樣子等我出去的時候,就會又有一個殺人的進來了。
男人婆說:别價,那可太麻煩了,天天都得找人看著,不然我連個覺都睡不踏實了。
沒過兩天,監室裡又來了一個犯人,她可讓大家開了眼。儘管穿著醜陋的號服,仍不掩天生麗質,眉眼似蹙非蹙,姿態弱柳扶風,站在那裡,右手搭在左手虎口處,既優雅又職業,原來是個空姐。
男人婆照例給她過堂,一問罪名,說是敲詐勒索。
蒙鈴一吐舌頭,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漂亮姐竟是蛇蠍心,可再往下問,她就哭得稀裡嘩啦,原來,空姐是省城人,叫馬小玲,是飛省城至柳林市這條線,她愛上了常坐她飛機的一個客人,這個男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是柳林市政法委的一個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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