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會不會是侯府的人見嚴大人落魄了,故意放出這等流言的
楚意搖頭,這種事傳出去,侯府臉上也沒光。
謹煙想了想,道:這幾日安陽伯老夫人倒是常去東院。
柳雲湘眯眼,這安陽伯老夫人是老夫人的親妹妹,倒是個愛挑事的主兒,而且她倆有舊怨。
既然外面有了流言,我必須打破這流言。
入秋便是恩科,這晚侯府為二公子謝林成擺家宴,祝他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沒人告訴柳雲湘,她本也沒想去。
隻是謹煙打聽到一件事,她心思動了起來。
最近,她身子越發虛弱。
前些時候還犯了病,雖然被曲墨染救了回來,但這幾日都昏沉沉的,已經許久起不來身了。
讓謹煙將她扶起,先緩了口氣,抓頭卻見謹煙正偷偷抹淚。
好好的怎麼哭了
謹煙有些繃不住,您看您現在……哪裡好了。
我這些日子跟你說的話,你都記得嗎
謹煙抿重重點頭,記得。
那就别哭了,什麼時候都不能哭,不然姑娘我走的不安心。
謹煙聽這話更加難受,但還是咬咬牙忍住了,姑娘,您說的我都記得,往後一定照顧好小主子。
先給我梳妝吧。
她時日不多了,上一世的仇難報,唯一能做的就是為腹中孩子鋪好路。雖不甘心,但這是她的選擇。
梳洗裝扮好,柳雲湘才照鏡子。
鏡中自己容色消退,如一朵枯萎的芍藥花,再不複往日的嬌豔,徒剩乾巴巴的軀殼。她忍不住伸手撫著臉頰,許久許久,隻是長歎了口氣。
柳雲湘過去的時候,宴席已開,圓桌圍坐滿,沒有空座。
老夫人坐在正位,左邊是謝林成和大夫人,右邊是謝林羽和二爺謝子軒,沒有看到薛氏,而小五前些日子被她送到曲墨染的醫館當學徒了。謝子軒和麗娘坐在門口的位置,麗娘懷裡抱著康哥兒。
原是熱熱鬨鬨的,她一進門,一下就靜了。
眾人看到她,無不吃驚。
這一個月來,她深居西院,從未露過面,眾人便也遺忘了她,但沒想到再見,她變成了這副樣子。
病入膏肓,隨時要死的樣子。
老夫人皺眉,將筷子拍到桌子上,既然病了,那就好生待在西院,一身晦氣的,亂晃悠什麼。
柳雲湘咳嗽兩聲,勞老夫人掛心了,我沒有病。
那你這副鬼樣……
腹中胎兒月份大了,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僅此而已。
你還有臉提那野種!
老夫人,吃飯前沒漱口吧,怎麼這麼臭
或許是嚴暮的餘威,或許是顧念著東廠勢力,柳雲湘話都說這麼難聽了,老夫人隻臉色了幾分,卻也沒敢說什麼。
柳雲湘走上前,我的位子呢
這裡沒你的位子!謝子安冷聲道。
三爺,我還是你的正室夫人吧
謝子安沉下一口氣,命旁邊的丫鬟給柳雲湘添座。
我的位子隻有我讓的份兒,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想坐就坐的份兒!她低聲喝道。
這句話說得很明白了,麗娘抱著康哥兒低下頭,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
柳雲湘,你别太過分了!謝子安咬牙。
侯府自詡八世家之一,最重規矩,什麼時候妾室也能上桌了柳雲湘說著看向老夫人,臉上露出譏諷,要不,我去請晏姨娘過來坐
一提到晏姨娘,老夫人臉色當即青白。
按身份,晏姨娘隻是老侯爺的妾室,而按輩分,算是侯府的長輩了。她都沒有坐桌上,更别提一個麗娘。
當然,提起晏姨娘,倒也不是要將什麼尊卑,而是她能感覺出來老夫人害怕晏姨娘。
這種怕,更多是心虛。
麗娘,你往後坐吧。老夫人皺眉道。
娘,您這些日子身體不舒服,麗娘一直照顧您,您不也很喜歡她,怎麼她柳雲湘一句話,您就……
閉嘴,為娘重的是規矩。
見謝子安幫不了她,麗娘隻得委委屈屈抱著康哥兒坐到後面。
如今麗娘已不複之前,膚色白皙了,棉布長裙變成了緞面的,也添置了不少首飾,比之前嬌豔了很多。
到底是侯府,自是平常人家不能比的。
柳雲湘淡淡掃了麗娘一眼,在她之前的位子上坐下。
我剛在外面聽你們提什麼給康哥兒上族譜,我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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