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詢問近來軍中如何兵馬如何軍備軍需如何老護國公自然清楚,都一一作答。皇帝聽完後覺得還行,可見護國公府這麼多年來一直未糊弄他疏於練兵,而他也能感覺到,今年護國公府包括世子在內的三位公子已不怎麼回家,幾乎住在了軍營,可見老護國公也是因為蘇容及笄,為她的身份泄露早有準備。
皇帝有些埋怨道:老國公,你瞞得朕好苦啊,南楚王五年前就已知道了蘇容真實的身份,你則直到蘇容來京才告訴朕。若你早告知朕,朕何苦被矇在鼓裏也能早準備五年。
老護國公心想,若是我早告訴你,你哪裡有南楚王那個忍耐的本事忍耐五年怕是蘇容的身份一早就泄露了,五年前太子的翅膀不比如今的硬,蘇容也還沒長成人,他可不敢賭。
他佯裝歎氣,哎,陛下,是珍敏郡主囑托,郡主臨終遺言,在蘇容及笄之前,萬勿從老臣之口,泄露她的真正身份。老臣當初答應了,自不能反悔啊,不是君子所為。
這還真不是他聊天撒謊,是珍敏郡主再三囑咐他,他也清楚陛下是什麼性子,自然乾脆地答應了。若是早讓陛下知道蘇容的存在,蘇容絕對不會安生到及笄之日。畢竟,皇帝一動,滿朝皆動。
無論怎麼說,如今蘇容好歹已平安長大。
皇帝雖心裡不滿,但這事兒還真沒法怪老護國公,隻沉痛道:堂姐不信朕呐!
老護國公歎氣,陛下,不是郡主不信您,是您的身份太貴重了,動輒乾係江山社稷,郡主不敢賭呐。
皇帝臉色黯然了一瞬,也是。
他沉默片刻,打起精神道:今兒朕見了夜歸雪,他是帶著南楚王的王命而來……
他將夜歸雪傳達的南楚王的意思說了,然後問老護國公,老國公,你認為如何
老護國公早已料到,當年他也是參與珍敏郡主與南楚太子楚榮訂立婚約之人,對於楚榮對珍敏的情意,他清楚得很,否則當初也不會為她求老南楚王,後來更不會成全她放她離開。楚榮是南楚王室少見的癡情種。
他頷首,依老臣之見,當年大魏興兵犯我疆土,又要挾郡主和親,郡主雖假死脫身,擺了大魏一道,但也是因為大魏不仁在前,郡主才不義在後。如今雖和約仍在,但有此前因,大魏若敢撕毀和約,大梁便不懼迎戰。
皇帝點頭,你早先攔著朕見蘇容,那你覺得朕何時見蘇容是時機
老護國公道:陛下,要等,不急一時。我們當務之急,兵力足夠,但要做戰前準備,那就要蓄糧草和一應軍用供需。,他說完,歎了口氣,老臣敢保證兵力,但糧草軍需之事,就目前來看,差之多矣啊。這也是老臣攔阻陛下您的原因。
皇帝聞言明白了,這些年,他打壓太子,雖沒有明面上打壓護國公府,但下面的人很會揣測聖意,都知道他忌憚護國公府,而護國公府自己也心中清楚,故而,糧草素來可丁可卯,隻夠供需,不說擴充軍備,就是兵器上,這幾年也未下大功夫改進。
皇帝自然不可能反省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他是皇帝,就要謹防被人拉下龍椅,寧可防備,不可放任。他咳嗽一聲,道:老國公以為,若是興兵,該備多少糧草
老護國公伸出手指頭,給皇帝亮了一個數。
皇帝吸了一口氣,國庫有多少銀子他也是心中大體有數的,若是照老護國公給出的這個數,怕是掏空國庫也不夠。
老護國公打量皇帝表情,鄭重道:陛下,當年大魏興兵,對我大梁始終是個恥辱。人的脊梁骨可以被人打彎,但社稷的脊梁骨不能彎,即便彎一時,也不能彎太久。這一仗,若是大魏要打,大梁決不能再慫了啊。畢竟都已過了十六年了,無論是先皇、太後、還是郡主,都在天上看著呢。
皇帝身體瞬間繃直了,你說的對。
他沉聲道:朕這就召見戶部尚書,老護國公暫且留在宮中,與朕一起見見戶部尚書吧!
老護國公點頭,要籌備興兵打仗,一應軍備,自然繞不開護國公府,他是該跟著一起聽聽,看看這些年折騰下來,戶部尚書還有多少銀子可以拿出來,拿不出來,不夠糧草軍備,得逼著戶部尚書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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