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桃桃單手托腮。
泰國早上的陽光也很強烈,很快把葉子上的露水蒸發掉,光線逐漸挪過來,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
薑桃桃燥熱難耐,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起身離開。
泰國警方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午間時分,幫他們把丟失的物品原封不動地送回來旅館。
小偷已經被捉拿歸案了,兩個當地的住民,據說是慣犯。
泰國之行就這麼結束了,他們載滿熱帶明朗的陽光和熱情的風,回到學校。
臨近畢業季,五月是一個忙碌的月份。
從泰國回來後,薑桃桃對自己的畢業論文突然就來了靈感,著手修改了一下,上交給導師,一遍即過。
在其他人還被論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刻,薑桃桃無疑是非常幸運,也非常輕鬆了。
晚飯過後,等天黑下來,薑桃桃提著澡籃子去宿舍樓後的澡堂洗澡去了。
即便都這麼生活四年了,她還是很不習慣學校澡堂子的環境。
很多時候她都是提些熱水在宿舍衛生間裡沖洗的,偶爾去澡堂洗,都要在臉上事先敷上一片面膜,好讓相熟的人認不出她來。
掩耳盜鈴的舉措,其實還是有些用的。
澡堂裡水汽濃厚,白茫茫的一片,赤條條的身體在其間晃動,女孩子們的聲音
們的聲音在這種地方好似被加了擴音器。
薑桃桃裹著浴巾走進去,選了個隱蔽些的位置,三下五除地洗完了。
她極怕被人看到腿上的紋身。
她這張臉在學校很有辨識度,認識她的人不少。
平日謹言慎行,形象乾乾淨淨,萬一被好事的人發現她腿上的紋身,還不知道該怎麼個奔走相告,大肆宣揚。
薑桃桃洗完澡出去,站在櫃子前往身上塗抹潤膚露。
更衣櫃都是平行放置的,在她櫃子的後方,她聽到幾個女孩兒的討論。
長得倒是清純,成天裝什麼清高,還敢紋身一看就不是好伺候的主!一道女聲忿忿不平地說。
另一人搭腔,是啊!我要不親眼看見都不敢相信,她上高中的時候一定是混過來的吧說不定經常打架罵人什麼的……
紋什麼不好,偏要紋一條蛇,黑一段白一段的,嚇死人了!樂怡,你跟她住一個宿舍,你就沒見到過
薑桃桃沒想到樂怡也在,停下抹潤膚露的動作。
樂怡的語氣風輕雲淡,見到過啊。
她在你們宿舍,為人怎麼樣啊
樂怡笑,說,一個人的品行怎麼樣,跟她紋不紋身有什麼聯絡
幾個女生剛剛還在喋喋不休地背地議論,被樂怡掃了興,相互看看,也就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薑桃桃好換衣服,坐在那兒等樂怡出來。
樂怡擦著頭髮,一拐彎見到她,詫異地說,桃桃你什麼時候來的。
裡頭的幾個人此時更是一言不發了。
薑桃桃笑笑,我剛來,坐著歇會兒。
她提起自己的東西,招呼樂怡,走,一起回去吧。
週末的一個晚上,薑桃桃換上運動鞋下樓夜跑。
從泰國回來已有幾天了,可好像還是沒習慣國內比那邊低下十幾度的氣候。
天氣忽冷忽熱的,她唯恐再染上開春時候的感冒,決定多多鍛鍊身體。
草木的嫩芽早已舒展開,往成熟的深綠演變。
薑桃桃繞著宿舍樓跑了好幾圈兒,汗流浹背,坐在路邊長椅上休息。
熱騰騰的氣不斷從心肺撥出去,汗一會兒就乾了,路上偶爾有幾對情侶攬著抱著走過她面前。
薑桃桃想起了,和費華修在泰國的那段時間。
心裡有百分之八十的篤定,他是對她有好感的。
隻是自從回來後,誰也沒有再聯絡過彼此。
薑桃桃歪歪腦袋,仰臉看著頭頂的月亮。
想,他這會兒正乾什麼呢
你們學校挺大的。
車子駛進了校園後,速度就放慢了,無害地行駛在寬闊的道路上。
費華修一手把著方向盤,左臂靠在窗戶上,他看著前方的路,對副駕駛座上的女孩說。
他們學校占地面積的確相對較廣,樂怡笑著回他道,是啊,就像個大公園,你看路邊這些人,男女老少的,都是住在學校附近的居民,一吃了晚飯就來這兒遛狗、消食。
車子停在宿舍樓附近,樂怡卻沒有現在下去的準備。
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禮貌地回以一個淡笑,應該的。
今晚樂怡父親過壽,同是一個圈子的,邀請了費華修的母親和他本人同去,散場時,樂怡想著明天一早還得上課,就要先走一步回學校。
她父母擔心這麼晚了不安全,她又執意要回去,費康娜便對兒子說,Loman,你順路送小怡回去吧。
樂怡看著身側的年輕男人。
她的父母對他十足欣賞,自對方回國後,明裡暗裡,沒少給他們安排見面的機會。
樂怡知道他母親費康娜也很喜歡自己的性格和教養。
而她,嚮往著費華修的一切,英俊不凡的外貌、常年旅英的過往、開明且有訓的家庭……
他是難得一個讓自己值得愛慕的人。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
樂怡滿懷憧憬地想像著,她羞怯地斂了斂下巴,抬起頭時,無意看見車子附近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人行道旁枝木茂盛,薑桃桃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樹蔭往她身上投灑部分陰影,正側了側身子看向路那頭的人,嬌美的側臉便暴露在月光下。
她一身運動裝束,額邊還黏著濕發,明顯剛跑完步,臉頰紅撲撲的,眼神黑亮。
束著精神的馬尾辮,脖頸線條優美,往下的身段,窈窕有致。
即便同作為女人,樂怡竟也有一瞬沒能移開眼。
她猛然看向身旁的費華修。
他也正看往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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