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奸詐。
她一抬頭,亦是笑容滿面,不見一點不悅,我雖年幼,也知敬重長輩,您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與我共乘一騎,要是摔著,我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我還是換匹馬吧。說話
說話間,她探出身子,隻兩手抓住馬鞍上的鐵環,側身貼馬放手。
這一手實在漂亮,馬大梅不由得眼前一亮。隻見禾晏一手抓住鐵環,另一隻手裡的馬鞭捲住不遠處馬大梅的那匹空馬。兩匹馬湊近時,禾晏便鬆開手,半個身子躍上另一匹馬,抓住韁繩,重新翻身坐上去。
好!好!好!馬大梅一連說了三個好,看向禾晏的目光毫不掩飾欣賞,隻是他笑道: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贏了,還是太嫩啦。
話音未落,禾晏身下的那匹馬便劇烈掙紮起來,不肯往前走,反是在原地發了癲狂一般。
這是我自己的馬,認主,少年郎你馬術不錯,可是認主的馬,可是馭不了喲。
他哈哈大笑著,彷彿禾晏此舉,正中他下懷,隻等著看禾晏熱鬨。
少年微微一笑,聲音絲毫不見緊張,泰然回答,我還是試一試吧,萬一我又能馭了呢
說罷,她便俯身,嘴唇湊近馬耳,也不知嘀咕些什麼,身下的馬竟就在她這麼一番折騰下,漸漸安靜下來。
馬大梅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見過的馬千千萬,也會與馬有簡單的交流,但沒見過和馬說幾句話,就讓認主的馬乖乖聽話的。古有神話傳說,有人通曉百獸之語,禾晏……也是嗎
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可從來不相信什麼神鬼傳說。
少年一扯韁繩,馬兒疾馳而去,馬大梅趕緊跟上,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已然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少年的言猶在耳,帶著幾分得色,教頭,您勝我的機會,可就到此為止了!
……
馬道儘頭,叢林裡的涼亭裡,沈瀚和肖玨坐著。
茶杯裡的茶,沈瀚一點都沒動,肖玨倒是飲了半盞。禾晏方才同馬大梅的一番交手,已然儘收眼底。
沈瀚閉了閉眼,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肖玨說的沒錯,涼州衛裡,不可能出現這樣一個天才。每一項都是第一,將自己所有的教頭都比了過去。這並非是一件好事,蹊蹺得有些過分,好像……好像是特意為涼州衛準備的一般。
紅綢在風裡飄揚,少年帶著駿馬如一道風,掠過終點的長線。他勒馬喊停,揚起的煙塵滾滾,跟在後面的是馬大梅,神情嚴峻,不見輕鬆。
兩人一前一後的停了下來。
禾晏先下馬,她下了馬後,馬大梅也跟著下馬。她朝馬大梅走去,在馬大梅跟前停下腳步。
方才我不是故意要捉弄教頭的,實在是情勢所逼,教頭應當不會與我計較的吧少年神情惴惴。
馬大梅怔然片刻,笑了,少年郎說的哪裡話,比試自然要各儘手段。
少年的臉上便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想了想,才道:那麼這一次,也承讓了。
也承讓了,也就是說,她又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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