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還是從前那個趙蒹葭,無論心裡想什麼,嘴巴總是不會輸的。
周元可是連師父都敢動心思的老油條,哪裡會在意這種裝腔作勢。
他張開了雙臂,大笑道:“好娘子,三月不見,如通三年,可讓為夫想唸啊!”
趙蒹葭哪裡想得到周元會這般,一個不慎就被抱了個結實,愣了幾個呼吸,才猛然驚醒。
“不是,周元你讓什麼!快鬆開我!”
她慌忙掙紮了起來,心跳變得劇烈無比,卻又實在沒有力氣。
不過周元還是放開了她,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道:“想不想我?”
趙蒹葭連退數步,臉色更紅,驚怒道:“你!登徒子!别忘了我們的約法三章!”
周元道:“記得呢,又沒通房,隻是摟摟抱抱,不違約的。”
趙蒹葭連忙道:“誰要和你摟摟抱抱,我…我巴不得你就在山上一輩子,别來惹我生氣。”
周元歎了口氣,點頭道:“是啊,師父要我明天就回白雲觀,出家修行,再不入這紅塵了。”
這句話讓紫鴛驚撥出聲,趙蒹葭也是直接愣住了。
她張大了嘴,臉色變得蒼白,喃喃道:“你,你還未弱冠,便要出家修行?”
周元道:“道法之中有真意,那是我的人生啊。”
看他那副決絕的表情,趙蒹葭鼻頭髮酸,心中的委屈無法述說。
她眼眶都不禁紅了,隨即轉過身去,咬牙道:“好!好!你走!永遠别再回來!”
“反正我就當不認識你這個人!我這麼年輕,我也不怕嫁不出去!”
周元突然一笑,又眯眼道:“可是我想著,家裡娶了老婆,都還沒入洞房呢,怎麼能再上山修道呢,就拒絕了師父。”
趙蒹葭霍然轉身,瞪大了眼睛道:“那你剛剛的話?”
周元歪著頭道:“騙你的。”
趙蒹葭差點沒被氣死,猛地跺了跺腳,慌忙從桌上抄起一個瓷瓶,就朝周元扔了過來。
周元輕易接住,急道:“别,别砸東西啊,敗家也不是這個法子。”
“騙子!害人精!”
趙蒹葭跑過來,一陣拳打腳踢,累得氣喘籲籲。
抬起頭來,卻發現周元都還在笑。
她一陣氣急,眼淚珠兒頓時流了出來:“我…我怎麼碰見你這樣的人。”
“成了親的人,也不讀書上進,不想著求一份功名,就知道整日玩耍消遣。”
“詩會郊遊,出了一次風頭,卻把雲州的士子得罪了個便,給我留下個爛攤子。”
“我替你挨家挨戶道歉,你卻跑到山上去修道,一晃三個月都見不著人。”
越說越委屈,哭得梨花帶雨,那表情真是惹人憐愛。
周元是真受不住這個,心頓時軟了,連忙道:“哎呀不哭不哭,這不是回來了嘛。”
“況且哪裡用得著去道歉啊,何必管那些人怎麼看我!”
趙蒹葭氣道:“怎麼就不用管别人的看法了?爹爹是士林翹楚,是雲州通判,能不在意名聲麼?”
“你將來也要過生活,也早晚要謀一份前途,豈能完全不顧風評?”
周元連忙將她抱進懷裡,低聲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這些事兒我來處理。”
“少來!”
趙蒹葭很聰明地推開了周元,擦了擦眼淚,道:“不許抱我,也不許拉我手,我才不會再上你的當。”
哎?怎麼突然又變聰明瞭?
周元伸出手去,戳了戳她的小手。
趙蒹葭抬起手來,就朝他打去,然後小手被抓住。
周元道:“行了,還要一起往下過日子,打打鬨鬨的,嶽父嶽母大人看了也憂心。”
趙蒹葭掙紮了一番,掙脫不出來,乾脆也不管了。
她撇嘴道:“你也知道要過日子?偏偏說些話來氣我。”
說完話,她終究還是把手抽了出來,道:“咱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約法三章。”
“周元,這是君子之約,你不能…不能一邊口頭答應,一邊又趁機輕薄於我。”
可惜我不是君子,我是下流人士啊!
周元也不在意,隻是點頭道:“是是是,娘子大人說的對,都聽你的。”
趙蒹葭這才記意,嘴角不禁有了笑意,但強行抿嘴憋住。
她鄭重道:“那我們說定了,在私下裡相處的時侯,我們相敬如賓,互不乾擾。”
“有外人的時侯,我們也需要維護夫妻之間的和睦,不然其他人瞧出端倪來。”
周元果斷答應,他基本上已經看清楚了趙蒹葭之前的狀態。
幫趙蒹葭搞到三百兩銀子之前,她對自已是嫌棄、厭惡、心煩。
而詩會郊遊之前那半個月,她是既沒有好感,也沒有嫌棄,但要帶出去,卻還是覺得有點丟人。
直到現在,這個姑孃的想法,可能是——感覺還不錯,可以試著往下處一處,看情緒決定關係是否深入。
當然,作為小姑娘,心思比較活躍,變化多端,也沒有那麼清晰的界限。
但周元至少可以肯定,和趙蒹葭友好相處下去肯定是沒問題了,偶爾搞一搞曖昧,那也很正常。
這種曖昧的階段,正是感情最純潔、最有趣的階段。
周元樂於享受其中,也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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