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難若解,便是加官進爵,平步青雲。”
“屆時,才是一切困局的開始。”
看到這裡,周元心中不禁感歎,嶽父大人不愧為金科狀元,對時局的把握可謂瞭然於胸,對未來的窺預也頗為透徹。
或許正是這般耳濡目染,趙蒹葭才有其他大家閨秀未有之鎮定和堅毅。
繼續往下看:
“金陵之兵用以禦寇,湖南之兵鎮壓土司,福建水師須得備防海外。若事態失控,朝廷則唯有孤注一擲,調兵鎮壓,但國庫空虛,動兵必然增稅,此乃自絕民心之舉,非萬不得已,聖君當不會出此下策。”
“故江南之局,你所用之兵唯有雲州三千守備,金陵、臨安及江南各州錦衣緹騎三千,總計六千人左右。”
“論戰力,遠不足以與十餘萬兩江大軍一較高低,隻可用作關鍵時侯的奇兵,鎮壓局勢。”
“故即使智取,也唯有一個辦法,即亂敵於內,使其潰於蟻穴,不攻自破。”
周元暗自點頭,嶽父大人所言與他不謀而合,隻是潰穴之計,說著簡單,操作起來卻有諸多不可控因素啊!
“江南時局之把控,內廷司與錦衣衛尚且不能完全幫你辦到,但臨安府提點刑獄司之憲台李照鹿,乃吾通窗好友,生死之交。”
“他心繫大晉,忠君愛民,雖性情內斂,卻有記腔熱血,可堪信任。”
“為父位卑言輕,又居於雲州,屬實不能助你,隻能等你一聲信號,為父便率軍而來,直攻臨安。”
“子易,欲挽天傾者,當有人所不能之能,故成人所不成之事啊!”
“蒹葭為你妻,會照顧好你的生活,其他的,唯有靠你自已了。”
這一封信很長,看得周元無儘感慨,也安心了不少。
嶽父大人的支援,蒹葭的懂事,讓他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那叫什麼——放心大膽乾事情!
而現在需要的,就是安心等待了。
……
神京,金殿之上,朝會繼續進行。
自女帝登基以來,可謂勵精圖治,朝會也從半月一次,不斷遞增,如今已是三日一會了。
而即使是勤奮如女帝,也從未像今日這般,從五更天一直開朝到了下午。
所有人餓著肚子,話中的戾氣也愈發重了。
“安南侯人心不足蛇吞象,此自絕之舉也,大晉子民,人人共誅之!”
“李大人別隻顧著喊口號了,如今臨安淪陷,兩江節度使反叛,整個江南局勢岌岌可危,到底該怎麼辦!”
“你問老夫怎麼辦?你這個兵部尚書是怎麼當的?”
“我這個兵部尚書管得了兩江節度使?你身為內閣閣臣,總攬朝綱,難道不該負責嗎!”
“老夫又不是內閣首輔!連次輔都不是!”
“都住口!”
一個白髮老人沉聲道:“大殿之上如此喧嘩,爾等還要L面嗎!”
此話一出,眾人也漸漸恢複了平靜,一個個隻是低頭歎息。
白髮老人終於站了出來,高聲道:“陛下,臣楊國忠有諫。”
“楊卿請言。”
高高的龍台之上,大晉女皇語氣平靜,絲毫不見急躁,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但眾臣知道,這往往是陛下憤怒的表現。
大晉女皇繼位九年,號昭景,能以貴妃之位榮登大寶,當然是有著鐵腕手段和狠辣城府,故而在朝堂之上,也是威嚴十足。
即使是她長著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卻也無人敢多看一眼。
楊國忠大聲道:“安南侯反,兩江節度使程平也反,臨安府淪陷,兩江岌岌可危,陛下應即刻下旨,派遣重臣,攜帶重兵,鎮壓反賊。”
“臣以為,當從金陵抽調大軍六萬,從湖南抽調大軍三萬,從福建抽調步卒兩萬,湖北大營還有四萬大軍未動,共計十五萬大軍,備餉八百萬,討伐江南。”
最後一句話,差點把戶部尚書氣的口吐鮮血,來不及等召,便當殿吼道:“楊閣老,你看老夫這一身血肉值多少錢,且拿去吧!”
楊國忠沉聲道:“可適當增加剿賊之稅!”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都寂靜了。
剿賊稅…之前還有剿匪稅、征遼稅、抗虜稅…這是要逼死貧民百姓啊!
這般下去,大晉民心皆失,恐怕才是真正的江山傾覆啊!
昭景女皇臉色極為難看,而此刻,身旁的女衛卻遞來密封信紙。
她打開一看,眉頭當即一掀,鳳眸閃光,呢喃道:“雲州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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