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該怎麼幫阿沅,語言的安慰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因為那個奇怪的女醫師,他確實到現在都沒能趕走。而來沈家村的新面孔,是走了一批又來一批。
不過至今打聽的都是冬素的事,沒有打量阿沅和小盼的。
但是若來的人住久了,肯定會聽到村民談起,那年羅家來接流落民間的大小姐的事……
甲十八默默地等了半天,他這個假神醫自然開不出真藥方。
但他抓到了重點:"你是怕你留在光州,給蔡家招來禍事。"
"怕你還活著的事曝光,會害了王妃和莫公子,是不是"
阿沅茫然地點頭,祈求地看向甲十八:"我該怎麼辦"
冬素和小盼為了她身處深淵,她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在家享受歲月靜好
甲十八沉思片刻後道:"如果你離開光州呢走的遠遠的,不管是盧家還是羅家,再也找不到你。"
阿沅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喃喃道:"是了,我可以走,走的遠遠的。"
門外的二姨母一聽大驚,猛地跑進來抱住阿沅哭道:"不,不能走!"
"我的阿沅才回家,傷還沒養好,怎麼能走呢"
二姨母埋怨地瞪了林鐘一眼,瞧你找的大夫,就是這麼開解人的
可阿沅的態度很堅定:"甲大人,我應該去哪"
甲十八有點害怕地看一眼二姨母,這個嬸子當街罵人的情形,他記憶猶新,他可不想被罵!
但迎著阿沅期待的目光,他還是道:"我接到王爺的命令,去滇州一趟。"
"若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同行。悄無聲息,誰都不會發現你的離開。"
二姨母委屈又倔強地抱著阿沅,哭著搖頭。
阿沅卻笑了,回家這麼久,頭一次笑的真誠:"娘,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等冬素和小盼平安歸來,我就能放心大膽地回家。"
"現在你讓我在家裡,我日夜憂心,隻會害你也跟著擔心。"
"不如讓我和甲大人去滇州,那裡誰也不認識我,我也不會害怕。"
"並且,我不能總是這麼閒著,什麼忙都幫不上,什麼事也乾不了。去了滇州,我還可以幫甲大人做些事。"
甲十八不敢勸,二姨母和阿沅,他誰也不想得罪,就由你們母女倆自己商量吧!
林鐘卻勸二姨母:"阿沅再這樣關在小閣樓裡,身體遲早出問題。"
"二姨母,您就依阿沅,讓她去吧!"
"滇州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再有甲大哥照拂,阿沅不會有事的。"
二姨母不甘心地問阿沅:"不去好不好不成咱去麻城,去小虎家住,娘陪你去。"
阿沅搖頭:"娘,那不夠遠啊!羅家人找到怎麼辦"
"您就放心讓我去吧!爹和大山更需要您,女兒不能那麼自私。"
二姨母這才萬般無奈地道:"好!全當你是去養病,病養好了就回來。"
就這樣,阿沅假扮小廝,和甲十八一起去了滇州。
她叮囑林鐘,這件事先别告訴冬素,省得她擔心。
等她在滇州安定好了,再由甲十八告訴冬素。
此時誰都沒料到,甲十八在滇州暗中實施,淩王妃是出自滇州隱世高門的計劃。
正是因為阿沅的意外加入,才出奇地順利。
更讓人意外的是,甲十八才在滇州打造了一個假‘高門’,給沈家送了幾封信。
然後沈父非常不小心地,把信和他的義肢藏在了一起,偷拿義肢的施姑姑就看到了那幾封信。
也不知是她太好騙,還是她太想見到造出義肢的人,反正她因研究義肢一直沒進展,決定走一遭滇州。
不為打探淩王妃的真正身世,就為見一見這造出義肢的人。
與此同時,陸雲舟到了光州,他和之前來光州的皇後探子一樣。
先從光州縣令那裡取得一些機密,再去打探馮文生的舊案,他比之前探子都聰明。
還到二姨母的食肆潛伏了很久,幸好這時阿沅已經走不,不然還真讓他看出點端倪。
查完縣城再去鎮上,這回是在大姨母的食肆蹲守,同樣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比較意外的是,淩王妃的這些親戚,竟然沒藉著淩王妃的勢,享受富貴。
而是繼續乾著活,農夫依舊耕地種田,開鋪子依舊天天到店裡經營。
隻是生意比旁的店鋪要好一些而已。
他沒有一開始就去沈家村,那太醒目,太引人注意。等從縣到鎮,再到村。
他已經有了一個合理的身份,就是去蔣氏米粉坊買米坊的商人。
結果他人一到沈家村,連米粉作坊還沒進呢,就被江邊的水車給吸引了。
偏偏他來這一天,大魚正帶著一群青壯裝新式水車。
新水車經過改良,更大,更結實緊固,紮河道更深,汲水更多。
陸雲舟可是墨門出身,自認為這天下機關巧匠都出自墨門,可看到大魚從容不迫地指控組裝水車。
看著精巧的滑輪裝置,在河邊搭起雲梯,將重大的木板吊到高空……
一套動作下來,陸雲舟看呆了。這真的是民間能有的工藝
這真的是一個小村子該有的工具
還有那個領頭的匠人,憑他這手藝,到工部能做官,到墨門能做入室弟子。
他竟然窩居在這個小村子!
再一問,這人竟然是淩王妃的表哥,不是遠房攀親戚的表哥,是親姨母的兒子。
見大魚爬上雲梯,親自組裝好水車,一聲令下,水車轉動,汲水進渠,下方村民發出歡呼聲。
這一刻,大魚不像一個匠人,而像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
陸雲舟看水車、看雲梯看呆了,看人也看呆了。
匠人,不應該是三等賤藉,受人輕視的嗎
他為何這般受村民尊重因為他是王妃的表哥嗎
見陸雲舟呆呆地看著水車,村民毫不詫異,都笑道,又一個外地來看水車的。
笑對他道:"沈家村的新奇玩意多著呢!光一個水車就看呆了,進了沈家村,怕你不捨得走嘍!"
村民的玩笑一語成讖,這一刻,陸雲舟忘了自己是個探子,是來打探淩王妃的秘事的。
是來找證明淩王妃是巫醫的證據,或是找到淩王妃真正身世的線索。
他驟然想起,自己是墨門子弟啊!自己被皇後招攬,是承認他能進工部,帶領墨門再次走向輝煌。
而不是像個見不得光的間諜,淨幫皇後乾一些臟醃事。
他大步走到大魚面前,聲音顫抖地問:"這個軸心是怎麼打造的"
大魚看他一眼,在看到他手掌的時候,突然笑了:"你想學啊想學我教你。"
陸雲舟呆愣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來。半晌才一把抓住正在收拾東西的大魚。
"難道誰想學你都會教嗎"
大魚笑道:"你頭一回來沈家村吧我看你的手掌便知你也是匠人。"
"也不是誰想學都會教,得教學費的,學徒工一年二兩銀子。"
陸雲舟冷笑:"一年二兩銀子,怕是十年二十年,也學不會造水車的技術!"
還以為是真心教學生,傳我墨門之技,原來跟其他人一樣,就是騙學費的。
這話旁邊的工匠不愛聽了,七嘴八舌地道:"你這外鄉人可别亂說啊!"
"跟淩師父學兩年就能出師,我們都還沒學滿一年呢,一樣能接水車的活掙錢。"
陸雲舟愣在原地,心中百味雜陳。
他這個立誌要弘揚墨門的人,成了皇後的一個間諜。
而這個民間普通匠人,卻用另一種方式,讓墨門之技,傳揚出去。
大魚隻當他被大家說的不好意思,拉一把他的胳膊:"你跟我去學堂看看。"
陸雲舟茫然地跟著他,完全忘了自己來沈家村的任務。
待到沈父的木匠學堂,看著院中巨大的水車、雲梯、犁、筒車等等東西的模型。
陸雲舟的腳徹底邁不開了。
直看到天黑,他才想起來,得先找到施姑姑。
本來還想傍敲側擊地問一問施姑姑在哪,沒想到門口的村民都在傳:
"可惜啊,那個女人雖然有點嚇人,可醫術是真厲害!"
"不看醫人厲害,醫牛醫羊同樣強。"
"怎麼就一聲不吭地不見了呢沈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說是走好幾天了。"
"唉,以後有個頭痛腦熱,又得到鎮上請大夫。"
"咱們村子可真怪,以前那個李大夫是個十足的庸藥。"
"後頭來了個甲神醫,卻不愛治小病。"
"這回來了個怪異的女神醫,又說不見就不見了。"
……
陸雲舟再也忍不住,忙去問村民,那女神醫的長相,和具體消失的日期。
又連夜回到縣城,一打探才知,施姑姑已經往西南方向去了。
沒留下隻言片語,就連皇後别的暗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陸雲舟懵了一陣,很快調整好心緒,跟别的暗探道,他已經有打入沈家內部的辦法了。
就等著他的好訊息吧!
眾人大奇,都誇陸大人果然了得!他們在光州盤琚許久,可一靠近沈家村,就會被趕出來。
沒想到陸大人一來就有辦法,打進沈家村內部!
忙問他是如何做到的
陸雲舟故做神秘地道:"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然後第二天大家發現,沈家新收的學徒中,就有穿著麻衣草鞋的陸雲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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