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江北一派的人坐在婚宴上默默看著。
裴展站在那裡頭大得厲害。
他本來以為鹿之綾如今無依無靠,隻要他們放下架子對她好一點,她會願意促進江南和薄家好好談。
結果,她是來砸場子的。
但他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她做些什麼。
他轉頭看向鹿之綾,壓低聲音同她道,"之綾,你今天得罪我們這麼多人,有想過今後嗎"
他們是不能明面上對她做什麼,但要一個人意外猝死在江南很容易,薄家也說不了他們什麼。
聞言,鹿之綾雙目清明地對上裴展的視線——
"沒有,我也不在乎。"
鹿之綾簡單明瞭地開口,"但你有想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嗎我鹿家幾十個亡魂就在你們頭上飄著,他們也想知道,你們今後又是個什麼下場。"
裴展的呼吸極沉,叫住管家道,"好了,之綾有點累了,你替我送她回家。"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傭人慌忙地跑進婚宴,"先、先生,薄家大少爺和季家四少爺來了,已經到大門口……"
聞言,婚宴上一陣嘩然。
裴展錯愕地轉頭看向鹿之綾。
薄家、季家都是送了禮來,說是有事不便前來參加,突然又來了。
是因為鹿之綾
可這時間上也來不及,除非,鹿之綾被逮到警局時,薄妄就已經匆匆趕過來。
一個前妻,重要到這種程度
鹿之綾聽著,心口一滯,薄妄來了
"裴默,帶之綾先去入座。"
裴展反應過來叫自己的弟弟。
薄妄的出現對江南這幫人無疑是如臨大敵,一群人都緊張起來。
阮蜜也不由得放下自己那點心思,拉著鹿之綾往席上走,又讓傭人把螢幕上的視頻關掉,"小七聽話,你先坐。"
"……"
鹿之綾有點想走,但又覺得薄妄這個時間點出現恐怕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
她跑反而是欲蓋彌章。
思緒混亂間,她已經被阮蜜按著坐下來,她沒再站起來,選擇靜觀其變。
婚宴都吃到尾聲了,突然來大人物。
今晚這瓜真是一茬接一茬。
這個訊息讓江北一幫人都激動起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薄妄從來不參加宴會麼"
"不是從來,隻要是季家二小姐辦的宴會薄妄都去,什麼結婚紀念、滿月宴、週歲宴,薄妄一次都沒落下……"
"季家二小姐季曼詩這兩個人不會有什麼吧姐弟加婚外"
"誰知道呢,也有人說是薄妄給季家臉面,因為季四少爺季競和他走得近,是他面前最大的狗腿子。"
鹿之綾聽著這些她不知道的訊息沉默。
眾人正討論著,裴展就帶著裴默、阮蜜從中央紅毯往前走去迎人。
人還沒到,季競的聲音就先傳來——
"江南豪門就是比我們江北顯得有底韻,這建築一比,我們江北人都跟暴發戶似的。"
聞言,裴展笑著迎出去,"季競,多時不見,你這愛開玩笑的毛病怎麼還沒改,江南哪敢跟你們江北比。"
鹿之綾抬眸望出去。
季競穿著一身騷氣的灰綠色西裝走進來,笑容滿面地就和裴展來一場擁抱,"裴大哥,好久不見,小弟我可太想你了!"
"想你不知道來,我一瓶98年的好酒給你留到現在,一會和我好好喝兩杯。"
裴展笑著拍拍他的背,一雙眼卻往外看去。
龐大的廳被玫瑰花海洋包圍著,新婚的氣息濃鬱,現場樂隊放下樂器靜下來。
光線似乎在刹那間湧向白玫瑰做成的大門。
一道頎長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眾人人的視線中。
鹿之綾坐在伴孃的位置上,離門口有些遠,隻能望見一個大概的挺拔輪廓。
即使是無法看清楚他的容貌,都忽視不掉他身上凜冽的氣場,他一出現,現場忽然一片寂靜。
薄妄有些漫不經心地登場,模糊的光慢慢從他身上淡去,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他身上穿了件很隨意的純墨色襯衫,連西裝都沒套,頸間佩戴著墨藍絲巾,配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貴氣,一張臉棱角分明,眉深鼻挺,薄唇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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