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判官反問道,"這第三任命官,會是意外嗎"
囚徒沒有辯駁,隻說道,"第一任命官,隻掌控了鎮河九碑,而未曾得到命書認可,不曾參透涅槃之秘,輸得不冤。"
"蕭戩曾執掌命書,可惜生不逢時,錯過了定道之戰落幕前的混沌太初時代,未曾踏上那一條充滿禁忌的古仙路,以至於最終無法執掌完整的涅槃之秘。"
"他或許輸了,可並非輸在自身實力,而是輸在‘生不逢時’四字上。"
"這第三任命官蘇奕,則不一樣。"
說到這,囚徒忽然閉嘴,不再談下去。
判官一聲輕笑,"為何不說了,擔心被我知道那小命官的秘密"
囚徒反問道:"在以前,你可曾瞭解過蘇奕"
判官坦然道:"我隻知道他執掌輪迴,乃是彼岸劍帝城大老爺的轉世之身,曾曆經多次轉世重修,一身底蘊和戰力,不可以境界高低衡量,被視作異數。"
囚徒道:"你可瞭解輪迴"
判官沉默了。
輪迴,在混沌紀元最初時,也就是混沌太初時代,就被古仙路上的大能者列為禁忌。
直至定道之戰落幕,命河起源四大天域中,已再沒有任何和輪迴大道有關的訊息。
不過,據判官所知,四大天域中的"鴻蒙天域",之所以會成為"仙道斷絕"的一個特殊天域,疑似就和輪迴有關。
眼見判官沉默,囚徒再問道:"那你可瞭解劍帝城那位大老爺是誰"
判官愈發沉默。
頭頂白玉燈搖曳飄灑的光影,映得他那張白皙面龐忽明忽暗。
而囚徒則忽地大笑起來,"在這命河起源,人人
源,人人皆是井底之蛙!如你判官、如那幾個天譴者,一輩子不曾離開命河起源,何嘗又不是井中之蛙"
囚徒笑得很放肆,笑得眼淚都留下來。
那一身如枷鎖般的混沌劫光無情地抽在他身上,都無法讓其止住笑聲。
判官神色很平靜,輕語道:"我隻聽聞,混沌最初時,打破混沌,開辟那一條通往外界的九曲天路的人中,疑似就有那位劍帝城的大老爺。"
"疑似原來你連當年那第一批殺出混沌的人,都不瞭解"
囚徒的笑聲愈發大了,在這空寂的幽暗之地顯得格外刺耳。
判官神色沉靜,"這沒什麼可笑的,當初那第一批殺出混沌的古仙,幾乎全都命喪九曲天路上,最終隻有寥寥數人掙脫混沌本源的反噬,僥倖離開命河起源。"
"那數位殺出混沌的存在究竟是誰,又在九曲天路上經曆了什麼,其中的真相,别說是我,你也註定不可能清楚。"
囚徒忽地止住笑聲,抬眼望著坐在白玉燈盞下方的判官,道:"扯這些混沌太初時代的破事,早沒有任何意義。"
"歸根到底,你終究不瞭解,那劍帝城大老爺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也不清楚輪迴又意味著什麼!"
"這種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認定,蘇奕會和以往命官一樣,毫無勝算"
囚徒一聲冷笑,"别忘了,在最初的時候,你判官乃是第一任命官視若左膀右臂的好兄弟!"
判官神色不悲不喜,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任何變化,"命官一脈,早已在定道之戰中落敗,這一切也已證明,在命河起源,不可能會出現真正的‘命運主宰’!"
"我不是在妄言那小命官必死,而是料定,他此生沒有機會成為命運主宰!"
言辭間,儘是不容反駁的力量。
囚徒凝視判官半晌,道,"事無絕對,為何要這般武斷哪怕再不看好蘇奕,為何你判官就不能再多等一等,看一看萬一呢"
"萬一"
判官搖了搖頭,"沒有萬一!哪怕那小命官就是那個萬一,我作為業劫一脈的判官,所要做的,就是抹殺他這個‘萬一’!"
言辭間,沒有恨意,沒有感情波動。
儘是淡漠。
就像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實。
囚徒忽地惡狠狠吐了一口吐沫,"井底之蛙,果然越無知者,越固執,冥頑不靈!"
判官沒有在意。
井蛙不可語於海,為何
拘於虛也。
夏蟲不可語冰,則篤於時!
判官比誰都懂這些,但,他從不認為,在對待命官一脈這件事上,自己是井底之蛙。忽地,判官想起一件事,"一年前,你忽然發癲,在這葬仙地瘋狂出手,引得我前來見你,莫非在當時的時候,你已料定這小命官會前來海眼劫墟,故而提前出手
,把我牽製在此地"
囚徒捧腹大笑,"不算太笨!"
一年前,蘇奕在決定前往命河起源時,曾前往萬劫之淵深處,和囚徒有過一場對談。
也是在那時,囚徒已出手,在這最為危險禁忌的葬仙地中,把判官引誘至此。
從那時起,判官就已被牽製!
沒有理會囚徒的諷刺,判官揚起右手,將懸在頭頂之上的白玉燈盞虛托在掌心,語氣平靜道,"相信我,他救不了你,也無法活著離開萬厄劫地。"
空靈縹緲的燈影,在判官臉龐上勾勒出斑駁明暗的光影,也讓他整個人的氣質平添一份神秘。
遠處,囚徒皺了皺眉,久久沉默。
……
虛空中,蘇奕憑藉記憶,全力朝舉霞山的方向掠去。
若無意外,不出一刻鐘,就能抵達。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些大敵已全速追來!
"青兒,待會若發生戰鬥,切記非生死攸關之際,莫要出手幫我。"
蘇奕眸光冷靜,傳音提醒。
腰畔的青皮葫蘆內,傳出青兒不解的聲音:"蘇大人,青兒該如何判斷,您說的‘生死攸關’四字"
蘇奕笑道:"我會求救的。"
青兒忽地生氣了,氣呼呼糾正道,"蘇大人,若您再這麼說,青兒以後就不理睬您了!"
"為何"
蘇奕怔然。青兒嚴肅道:"不許再說求救二字,蘇大人是主人的朋友,青兒以後的突破契機,也在蘇大人身上,青兒巴不得能為蘇大人生死以赴,豈敢讓蘇大人來求青兒這
是萬萬不行的!"蘇奕眼神變得柔和,"好,我答應你,不瞞你說,之所以不讓你出手,是我把你視作至關重要的一個殺手鐧,輕易不願讓你出手的,一般的敵人也不夠資格讓你出
手。"
青兒嗓音脆甜道,"青兒明白啦!"
蘇奕笑了笑。青兒真是一個討喜的好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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