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 墨白衝口而出。

"咳咳咳。"若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沒好氣的白了墨白一眼："說正經的。"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墨白悻悻地道："我要是不答應他,他惱上起來,非把咱們一鍋燉了不可。吃眼前虧這種事,我是萬萬不乾的。既然如此,我就先虛與委蛇,和他周旋著,他要我殺人,我就去殺,反正殺人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舉手之勞。"

若水不由得氣結："小白,你還有沒有點是非黑白的觀念他讓你殺誰你就去殺誰如果他要你殺的人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呢"

"正直善良這世上還有這種稀奇的人存在我不信。"墨白冷嗤一聲,"什麼是黑,什麼是白,什麼是是非非,全都是放他孃的狗臭屁！我墨白從來不相信這一套,我隻知道,我不殺人,就要被人所殺！再正直善良的人,他這一輩子就沒做過一件壞事他就沒有虧心的時候你這丫頭是很聰明,可你有的時候,想法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

若水被墨白的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聲。

她不得不承認墨白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好吧,我說不過你,我隻是希望你殺人的時候,能夠想一想被殺者的家人親眷,想一想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痛苦和折磨。小白,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的雙手再染上無辜人的鮮血。"她歎了口氣,幽幽地道。

她提起手來,對著陽光看著自己的手掌,她五指纖長優美,陽光照射下,肌膚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光澤,就像是半透明的美玉。

墨白目不轉睛的看著,胸口突然湧上一股熱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掌中,沉聲道："你放心,我要是胡亂殺人,就罰我以後再也不能握一握你的手。"

若水失笑道："你這算是發誓麼"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墨白一笑,牽著她往院子的東北方向而行,微笑道："光顧著說話,都沒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要是再不瞧啊,太陽就該把它曬化了,瞧不見了。"

他撥開了一叢梅枝,指著前方道："瞧,喜歡嗎"

若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雪地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雪人。

那雪人堆得和真人一般大小,一男一女,惟妙惟肖。

男人拉著女人的手,女人下巴微抬,似乎在看向前方的紅梅。

若水又驚又喜,看得目不轉睛："小白,這是你堆的"

"當然,是我親手堆的。好看嗎喜歡嗎"墨白一臉得意的仰起了下巴,一副你快表揚我讚美我的表情。

"好看,喜歡,非常非常非常喜歡。"若水特意加重了一下語氣,笑得墨白的嘴都合不攏了,整個人神采飛揚。

"那以後就讓他們在這裡陪著你,你要是看不到我的時候,就出來看看他們。"

"好。"若水點頭微笑。

"我……走了。"墨白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深深地看了若水一眼。

"保重。"若水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說了兩個字。

她沒有問墨白去哪兒,也沒有問他要做什麼,因為她知道,能讓他離開她的,隻有一件事。

她的身後沒有一點聲息,但是她知道,墨白已經離開了。

若水靜靜的佇立在紅梅林中,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微笑著望著那一對手拉著手,肩並著肩的雪人。

陽光穿過梅枝,斑斑駁駁的落在兩個雪人的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畫。

若水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歎讚美的呼聲。

"哇,好漂亮的雪人！小姐,這兩個雪人是墨白堆的嗎這就是他說要送給你的禮物嗎"

小桃在房間裡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若水回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便走到院子裡來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漂亮的兩個雪人。

她本來就童心未泯,見到了兩個手拉手的雪人,她看上去比若水還要開心,像個孩子似的衝過去,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雪人的頭頂。

"沒想到那個墨白還會堆雪人,小姐,你看他堆的雪人多好看啊,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兩個人還手拉著手,真親密……"

小桃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愕然的看著雪人拉在一起的手,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該死！他真是該死！這個墨白,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恨恨的跺了跺腳,從旁邊撿了一根枯根,就去戳雪人握在一起的手。

"小桃,别動！"若水及時喝止了她。

她上前一步,從小桃的手裡取下枯枝,丟在地上,望著兩個雪人,幽幽地道："這麼美的藝術品,你還是不要破壞了它的完美吧。"

"可是小姐,你沒看出來那墨白是什麼意思嗎他堆的這兩個雪人,分明一個是你,一個是他,他想要和小姐你手拉著手過一輩子！他、他對你不懷好意！他、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小桃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叫道。

"撲哧！"若水又笑了出來,她搖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天鵝,他也不是癩蛤蟆,這兩個雪人也沒什麼特殊的含義,你剛才不是很喜歡它們嗎難道你捨得做那棒打鴛鴦的無情棒想要硬生生的拆散它們"

"當然不捨得啊,可是、可是……"小桃噘著嘴,她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

"你隻要當它們是一對很好看的雪人,不就行了"若水笑著轉身,拉著小桃往房裡走去。

小桃兀自不時的回頭,瞧著那一對手拉手的雪人,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

"快說,我的目標是什麼人"

一間密閉的幽室之中,隻燃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映出了兩條修長的人影。

墨白敲了敲桌面,不耐煩地看著對面的人。

他進來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可是夜滌塵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墨公子稍安勿躁,時辰到了,本王自會告訴你的。"

夜滌塵微微睜開雙目,看了墨白一眼,又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