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面色難看,"相親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長輩不好在場。"
"原來母親也害怕臟病。"梁朝肅站姿筆挺,"那連城嫁過去,以後回梁家呢"
"她不回。"梁母挎著包,"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梁文菲嫁出去也不會用回嗎"
梁母一噎,惱火了,"菲菲是你親妹妹,嫁的是黎川這樣出挑的繼承人,能比嗎"
她火氣上頭,反而冷靜,厲聲質問他,"你現在是在袒護連城,而詰問我嗎"
"我不該問嗎"梁朝肅理直氣壯,"聯姻事關合作,是找夥伴,找隊友,梁氏現在發展在我,您不問我意見,是要拖我後腿嗎"
梁母氣勢一滯,強撐不落下風,"一次相親而已,菲菲問過了,你現在支援顧星淵,恰巧他有個項目卡在劉廳長手裡,我們這是幫你。"
"梁文菲吃喝玩樂的腦子,也影響您了"梁朝肅下頜緊繃,眼底涼意驚人,"項目為什麼會卡在他手裡您當真覺得是我能力不足,拿不下"
這話幾乎明說了,是她們瞎胡鬨,亂出牌。
梁母理虧,卻也被他刻薄,梗得粗喘氣,"劉青鬆不合適,那你指合適的。"
梁朝肅臉部肌肉緊繃,半晌後,他走到門口,"連城的婚事,我有安排,不用母親操心。"
這話不對。
梁母徹底冷靜下來,腦海裡過一遍他出現後的畫面,眯起眼,意味不明的探究,"你今年快三十了,近十年身邊就沒一個稱心如意的女人"
梁朝肅身形一頓,重新轉回身,"有。"
梁母手無聲攥緊,"是誰怎麼從來不聽你說過"
梁朝肅風輕雲淡,"沒到結婚那一步,我不想驚動人。"
梁母心中飛速計算,他性格謀定而後動,沒有十成把握從不輕易顯露。
真有紅顏知己,不到走心那步,確實會瞞著。
可這個紅顏知己範圍太鬆泛,秘書,高管,出身不好的普通女人,她不在意這些,在意的是另一個。
梁母試探,"我見過嗎"
"我身邊哪個女人,您沒見過"梁朝肅抻平衣襬,抬腕看錶,"公司還有事,您隨意。"
他拉門就走。
梁母不問個心裡有底,不敢放他走。
追至樓梯口,迎面撞上一個貴婦,她尚未惱怒,就被抱個滿懷,"念慈,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原來還在。"
這一耽誤的功夫,梁朝肅背影已經消失在樓下了。
………………
連城坐在車後座,張安避諱與她獨處,自她上車,他就下去,銷聲匿跡了。
寂靜的車廂,更放大外面的聲響,皮鞋穩重的踩踏聲,由遠及近。
一聲聲沉悶,一聲聲輾在連城心上。
獨處的時候,總是這樣,他高高在上,她惴惴不安。
男人的侵略性,會在靜謐裡無限放大,壓迫得不留空隙,封閉所有氧氣,偶爾施捨一點,在她主動開口求饒之後。
連城今天心力交瘁,思維遲鈍,實在張不了口。
"你錯了嗎"
連城喘息都筋疲力儘,垂著頭不說話。
天際這會兒懸著最後一絲天光,介於黑夜與白天最後的交界,射入車內的光,是靛藍色。
她小小一張白皙的面孔無限朦朧,無限夢幻。
耳垂帶的珍珠耳扣盈潤潤的,米白色長裙,清純又嫵媚,梁朝肅注視了她良久。
氣氛危險,繃緊。
卻微妙。
遠處張安踩著最後一絲天光,為車內帶來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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