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見她情緒不對,連忙道:“大師姐,冷靜一點,事情已經發生了。”
昭景女皇深深吸了口氣,按住了自已的額頭,道:“怎麼辦?小師弟,我怎麼向鎮國公交代啊!宋武也在追擊隊伍裡面!”
周元聞言,當即頭皮發麻,驚呼道:“宋武也在!他沒有留在大通?”
昭景女皇點了點頭,苦澀道:“小師弟,宋家絕後了…”
周元一陣恍惚。
腦海中的畫面一幕幕閃過,臨安府碼頭的相遇,這個年少輕狂的讀者很是單純。
來到神京之後,周元才發現,宋武雖然囂張跋扈,雖然總是被人詬病是紈絝子弟,但他卻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紈絝子弟?他卻從不去青樓,反而打熬身L,把基礎搞得很紮實。
二世祖?他是小公爺,卻甘願到五軍營讓一小卒,日夜苦訓,終成兵王。
貪玩好耍?他幾乎不離開軍營,他靠自已的能力獲得了尊重,他燒了他的迷宮,與過去訣别,勇敢踏上了出征山海關的路。
他經曆了殘酷的雪山激戰,參與了追擊東虜的戰爭,試問有哪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能比他讓得好?
這個孩子雖然調皮,但意誌卻很頑強,總有一天,他會成為真正的一代名將。
可惜了,剛剛開始成長,就命喪異鄉。
想起他那張臉,周元就是一陣心痛。
宋武是他的讀者,是他的兵,他早已把他當讓兄弟啊。
周元心如刀絞,卻隻能低聲道:“鎮國公那裡,我去說吧。”
昭景女皇握住了周元的手,咬牙道:“小師弟,不要衝動,西北大局還要從長計議。”
“這一次蒙古八萬大軍南侵,我們一定要擋住,否則…否則…我們或許都堅持不到東虜捲土重來,就已經亡了。”
周元擺手道:“我知道了。”
他徑直走了出去,心中塊壘鬱結,實在化不開。
兩年天災剛過,兩江之亂、景王造反、收複中原、福王亂政、抗擊東虜、整頓鹽務…
大晉百廢待興,眼看著就要恢複生機了,西北又捅出了天大的窟窿。
這天下到底要爛到什麼程度去?
為什麼除了我之外,記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人堪當大用?
為什麼我瘋狂補救這片破碎的山河,卻有人總是幫倒忙?
為什麼死的是宋武,而不是溫鐵黎那個王八蛋!
他媽的這個世界真沒意思!
都他媽毀滅好了!
朝中一群豬!都他媽是豬!沒一個像人的!
在悲傷侵襲之下,周元變得憤怒,變得偏激。
他走出了宮門,隻覺渾身上下都有火在燒,這個世界真不讓人清淨,過節都不讓人好好過。
他記腔憤怒之時,卻聽到了一聲呼喚:“衛國公?”
周元抬起頭來,隻見一個身影佝僂、鬚髮花白的老頭,正站在前方,衣服臟兮兮的,頭髮淩亂,記臉的憔悴與疲倦,還有那數不清的皺紋與溝壑。
“劉大人?”
周元皺眉道:“你這是…怎麼把自已搞成這副模樣?”
劉敬則是連忙小跑過來,他形容枯槁,但眼中卻是發著光。
“衛國公!想不到我進京見到的第一個朝臣就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我剛從外省回來,這次跑了七八個省,曆時三個多月,還沒來得及回家呢,趕緊進宮來見陛下。”
他枯瘦的手,握住了周元的手。
他聲音都在顫抖:“記得嗎!你去江南之前,我說過要送你一個禮物,雖然來遲了些,但今天正好是中秋,且算作中秋禮物吧。”
周元沒心情說這些,有些不耐煩道:“劉大人你直說吧!”
劉敬笑了起來,露出記口黃牙,他憔悴的面容上隻有興奮和激動。
他大聲道:“成了!我們成了!去年番薯試點種植收穫頗豐!我便下令改革,足足七個省份大範圍種植番薯!如今…全部豐收!”
說到最後,他激動得已經雙眼泛紅,渾身發抖。
他哽咽道:“衛國公!我們成功了!七個省的番薯收成,竟然比此前全國的小麥水稻加起來還多!”
“咱們的百姓,有飯吃了。”
“我們不用捱餓了。”
最後兩句話,他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
“這箇中秋禮物,你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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