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下午,糧到濟寧。”
莊玄素皺眉道:“修整一晚,後日去拜訪濟寧知縣?”
周元擺手道:“知縣哪裡吃得下來我們的東西,直接拜訪兗州知府,計劃我都安排好了。”
“現在我跟你講一件。”
隨著周元把計劃講完,莊玄素的眉頭越皺越緊,最終咬牙道:“你作這樣的計劃,真的不是為了占我們便宜?”
周元當即道:“莊司主,我們相識兩年了,你認為周元是那樣的人嗎?不就是裝一下夫人,通床共枕嘛,以你的功夫,我還能把你怎麼樣?”
“在津門和談的時侯,咱們不也睡在一起?”
莊玄素擺手道:“别胡說八道,隻是貼身保護而已,哪裡睡在一起了。”
“不過看在你許諾的二十萬兩銀子的份上,我姑且答應你。”
她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去把她們找來,一起覆盤一下計劃,别到時侯出了差錯。”
周元隻是笑了笑,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才發覺此刻已然是黃昏。
他微微歎息,不禁想起了那一首腦海深處的歌曲——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微山湖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别夢依稀,兩世迷離,今朝之我,能否改變曆史的軌跡?
他沒有把握,隻是陷入了迷惘。
……
第三日的早晨,周元等人終於上岸,在內廷司的分部之中換好了衣服,便在濟寧城外與糧食彙合。
這次的角色很簡單,周元是臨安府沈家的大公子,典型的富二代。
莊玄素和李玉婠分别是兩個夫人,官采曦是妹子。
另外有八個家丁兼保鏢,外加一百多輛馬車和勞工,就這麼大搖大擺進了濟寧城。
內廷司也是有本事,各方面文牒都是齊全的,周元等人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但十萬石糧食的確太多了,動靜鬨得很大,很快官兵就聞訊而來。
看到文牒,也是微微有些懵。
周元穿著錦衣,白扇一展,淡笑道:“運糧而來,暫時囤積,我們這就去兗州請見知府大人,以讓後續安排。”
濟寧的知縣很快也得知了訊息,不過他看到這麼多的糧食,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乾脆就讓對方去見知府,由知府出面商議。
周元等人隻花了半日,在下午的時侯就到了兗州,通過文牒,很快便在衙門見到了兗州知府。
這是一個老人,目測有六十歲,鬚髮都花白了,臉上皺紋很深,但一雙眼睛卻是淩厲無比。
鮑善汝也是讀書人出身,有鐵面青天的美譽,為人剛直不阿,嚴肅中正,曆來是飽受好評的知府。
莊玄素給的訊息很詳細,這鮑善汝家裡隻有七十畝地,也沒有其他商鋪之類的財產,算是天大的清官了。
而整個兗州府,甚至整個山東,都是白家的鹽市。
“胡鬨!完全是胡鬨!”
鮑善汝的聲音也是中氣十足,沉聲道:“山東畢竟是國之上省,朝之重地,即使這幾年天災頻頻,也沒有那麼缺糧。”
“今年的糧食運輸,早已有别的鹽商完成,鹽引都已經給出去了,你們還來讓什麼?”
“你們難道事先都不知道調查一下嗎!”
周元輕笑道:“知府大人,糧食哪有什麼不缺的,這東西隻嫌少不嫌多啊。”
“至於鹽引,這東西隨便開就是了嘛。”
鮑善汝眉頭緊皺,冷冷道:“你說什麼?隨便開?朝廷明文規定,各地區的鹽引糧食必須嚴格按照事先設定的量來執行,隨意開鹽引,那不就成了販賣私鹽?單憑這句話,本官就能抓了你們!”
周元湊了過去,壓著聲音道:“知府大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老人家行行好,給個方便。”
“實不相瞞,沈樵山是在下的叔公,我們沈家也是想謀個出路,賺點養家餬口的錢。”
鮑善汝站了起來,面色更加嚴肅,一字一句道:“好啊!本官明白了!你…你是想藉著樵山公的名聲,販賣私鹽!”
“沈元!别說你隻是個乳臭未乾的少爺,就算是樵山公親至,本官也要好好跟他論一論,這鹽引是不是可以隨便亂開的!”
“鹽務,乃國家之重器,稅務之根基,事關天下百姓之生活,所繫江山社稷之穩固,故為官者,一鹽一引,皆不可輕易開具。”
“你拿樵山公來壓本官,莫非是當本官鐵面青天之稱乃虛名呼!”
“來人!送客!”
他黑著臉,直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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