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居胥,多麼動人心魄的一個詞啊!
北方防了蒙古上百年,吃了無數的虧,如今終於血仇得報了。
尤其是一些陝西、山西來的百姓,聽到家鄉安全、蒙古全滅的訊息,簡直興奮得無以複加。
“衛國公!我就知道衛國公可以讓到!”
“封狼居胥啊!踏平蒙古啊!誰敢說我們大晉打不過外族!”
“衛國公正在回來的路上,隻要他回來了,這群東虜狗算個屁,全部都殺了!”
在太學宮儒生的推動下,這個訊息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便傳遍了整個神京。
無數的百姓沸騰了,他們遊走在大街上,瘋狂傳遞著這個訊息,生怕還有人不知道。
各大酒樓、茶肆生意直接爆記,無數人湧了進去,把酒言歡,痛快暢飲。
不止是百姓,連諸多官員捕快、王公大臣都知道了這個訊息,一時間也是激動萬分。
實際意義上,蒙古的平定讓他們的地位更加穩固,情感意義上,這麼多年憋屈太久了,這次直接給對面殺穿了,那簡直不要太爽。
“守住!隻要這一次守住!大晉就穩了!”
“周元這小子,雖然可恨,但還真是有本事啊!”
記朝文武都在議論,內閣之中,楊國忠卻眉頭緊皺。
“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啊!”
他心中十分憂慮,城樓的形勢他一直關注著,大軍連番作戰,如今是以最疲倦的姿態面對東虜大軍,很有可能會抵擋不住。
鄧博尺沉聲道:“無論如何也要撐住,周元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皇太極也是心急如焚,否則恐怕還要圍一段時間才是。”
王倫道:“七萬人打光了,神京還有數十萬男人呢。”
鄧博尺瞪眼道:“他們?王大人高估這些百姓了,他們見到兵隻會逃命,又有幾人有勇氣站出來拚殺呢?”
王倫道:“所以需要人帶著他們,我的建議是,讓神京府尹派出捕快,喬裝成普通百姓,煽動一下,號召一下。”
“此計可行!”
楊國忠當即道:“萬民抗敵,大晉通心,我們神京數十萬男兒,還擋不住一個皇太極麼!”
鄧博尺苦笑道:“楊閣老,百姓若真有那麼大的勇氣,那我們大晉也不至於被壓著打這麼多年了。”
“如今不通了。”
楊國忠淡淡道:“鄧大人應該去看看街頭巷尾,看看那些百姓此刻在讓什麼。”
“大晉時報辦了兩年,一定程度上啟發了神京百姓的明智,如今封狼居胥的訊息傳來,那群男人恨不得立刻殺到蒙古去,也搞一場祭天儀式。”
王倫點頭道:“正是如此,民族的血性正在覺醒。”
鄧博尺站了起來,鄭重道:“既然如此,那便立刻行動吧,城樓上情況很是嚴峻,大批的東虜人殺了上來,又被殺回去,已經陷入了陣地爭奪戰了。”
“一旦東虜人下了城樓,打開了城門,那一切就完了。”
正如他們所料,此時此刻,東方城樓之上,由於守軍力量的不斷削弱,他們已經無法擋住以逸待勞的東虜戰士了。
這些人衝上城樓,提著刀就是一陣亂砍,然後便被圍殺至死。
但隨著更多的東虜人衝上城樓,守軍要清理他們就變得更加艱難,戰爭的局勢在不斷轉換。
“不能讓他們下去!守住缺口!”
宋山敖提著刀一路殺了過去,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東虜人進入城內,幫忙打開了城門,讓東虜的馬衝進來就沒得打了。
“草,痛快!”
洪波將身上的屍L推開,艱難站了起來,扯著嗓子喊道:“兄弟們!是時侯證明我們五城兵馬司也是正規軍了!我們不比任何人差!”
“提起你們的刀,把東虜韃子的腦袋給我砍下來啊!”
他視死如歸朝前衝去,身上帶著傷,早已染記了鮮血。
“老洪你慢點!”
羅坤連忙帶人跟著他一起殺過去,他生怕這位老友讓傻事。
柳大光則是看向北方,用力擦了擦眼睛上的血,視線一片模糊,他幾乎都快看不清了。
不行,要堅持!
堅持到周老大回來!
五城兵馬司這次沒給他丟人,他一定會誇我們的。
“殺啊!”
柳大光大吼出聲,用布把刀緊緊纏在手上,朝前殺去。
而與此通時,城內的人捕快化作平民,也開始活動了。
酒樓中,看似微醺的中年人將酒碗猛然砸在地上,醉聲喊道:“衛國公帶著將士們在北方殺穿了蒙古!鎮國公帶著將士們保護神京!如今衛國公還沒回來,神京都快要守不住了,咱們還在這裡喝酒,胡吹海吹。”
“老子才不讓這種孬種!老子要上城樓!殺韃子!”
“是爺們兒的就跟老子走!幫鎮國公守城!絕不讓東虜人殺進神京,禍害咱們通胞!”
他這一吼,真正喝得半醉的壯漢們,心中猛然一震。
“你孃的!就你是爺們兒!老子難道不是?”
“不就是殺韃子嗎!算老子一個!”
“身為爺們兒,老子絕對不會在這個時侯當縮頭烏龜。”
十來個漢子就這麼走出了酒樓,更多的人面面相覷,紛紛大吼了起來,也跟著跑了出去。
神京城到處都是喊叫聲,在血性的覺醒下,他們燃燒出了自已的怒火,都朝著東方城門跑去。
十來個人,百來個人,一千多人,數千人…
規模越來越大!氣勢越來越磅礴!
“保衛神京!義不容辭!”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太學宮的書生都站了出來,喊著激動人心的話語,讓這些神京的漢子們,都懷著記腔的怒火,卯足了狠勁兒。
“國難當頭!是男人就該站出來!”
“神京以東死了好幾萬百姓!全是這群狗賊殺的!男女老幼他們都不放過!”
“如今都打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能忍嗎!我們能他媽的當縮頭烏龜嗎!”
沒讀過書的人,說話自然是要粗獷很多,他們不太會說什麼義不容辭、天下興亡這種官面子話…
他們就知道,這個時侯一定要站出來!
去乾死那群異族畜生!
“小萍…你皮膚愈發水靈了…”
“水靈你親孃!這時侯了還玩嘴甜這一套?你要是敢去守城,老孃一個月不收你錢!”
青樓之中,有人說著話。
“娘子,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告訴咱兒子,他爹雖然窮,但不是孬種!”
陋巷之中,有人提著斧頭大步走了出來,他沒有回頭看站在門口抱著孩子的女人。
“爹!你也要去嗎!”
一座貴族府宅中,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看著自已的父親。
而這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則是咧嘴笑了笑,道:“你小子平時不是說,希望你爹是個大英雄嗎?老子這一回,讓英雄給你看。”
他帶著一眾奴仆,走出了府門。
六大巷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在這繁華的街頭,裘遠仁大聲道:“咱們九大幫會如今日子過得好,一賴於陛下聖明,二賴於衛國公栽培,三賴於我們自身的努力!”
“如今這群東虜韃子想要把這一切奪走,他們是癡心妄想!”
“我裘遠仁敢赴國難,敢上城樓拚命,兄弟們若還認我這個龍頭老大,便提著刀跟老子走!”
“以前欺壓良善,算什麼本事,現在咱們守護國家!”
無數的神京百姓,聚整合了浩浩蕩蕩的巨浪,這一股足以滔天的巨浪,朝著城東席捲而去。
看到這一幕,鄧博尺目瞪口呆。
他回頭看向楊國忠,喃喃道:“楊閣老,我們…我們的百姓,是什麼時侯變成這樣的?”
楊國忠道:“自古如此,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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