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就行。"徐秋兒吞了吞口水,催促堂姐快點撿出來。
"晾會兒吧,還燙著。"凝香笑著道。
等一大塊兒紅棗糕晾涼了,凝香才揀出來放到菜板上,切成了半指來長的長條小塊兒,擺了滿滿一盤子,還剩幾塊兒,凝香打趣地對堂妹道:"這個留著給阿木當零嘴吃。"
徐秋兒自然不會計較這個,高興地端著盤子去了東院。
凝香遞給管平一塊兒,"你也嚐嚐。"
管平看看小姑娘桃花似的溫柔臉龐,頓了頓,伸手接了過去,吃完就去刷浴桶了,沒有說好吃與否。
凝香自己嚐了下,味道還不錯。
距離晚飯還有一陣,兩個姑娘前後洗了澡,凝香再將弟弟叫了過來。阿木得知姐姐做了好吃的,興奮地雙眼發亮,乖乖地扒了衣裳站到浴桶裡,也不嫌姐姐搓他咯吱窩時癢癢了,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隻想著快點洗完就能吃紅棗糕。
凝香說話算數,幫弟弟換身乾淨衣裳,將紅棗糕拿了出來,但隻許他吃一塊兒,怕他人小不好消食,一會兒晚飯時飯桌上肯定還得再吃一塊兒的。
~
"姐姐,明天我還要再吃一塊兒。"被窩裡面,阿木睡不著,望著剛爬上炕的姐姐道。
小傢夥就惦記著吃,凝香摸摸弟弟腦袋,柔聲道好。
阿木滿足了,笑著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凝香吹了蠟燭,靜靜地等著。
村裡沒有打更的,凝香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自己都有點困了,料想勞累一日的管平應該睡了,這才悄悄地爬了起來,如同上次一樣,做賊似的跨到灶房,用乾淨的帕子包了兩塊兒紅棗糕,然後悄無聲息地去了後院。
"陸大哥"到了後門前,凝香照舊輕輕喚他,今晚一點月亮都沒有,黑漆漆的,有點滲人。
"來了。"陸成的聲音低低傳了進來,還小聲埋怨了她一句,"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凝香沒理他的抱怨,放輕動作開了門,慢慢挪了出去。
習慣了黑暗,看到牆邊站著一個影子,其實也不用看,因為她才出來,那人就拉住了她胳膊。怕他上來就動手動腳,凝香急著道:"你,你今天才告訴我你過生辰,我沒時間準備,晚上做了幾塊兒紅棗糕,你嚐嚐"
"你特意為我做的"陸成驚喜地忘了欺負她。
凝香無聲地笑,掙開他手,打開帕子,舉到他面前,細聲道:"慢點吃,有點黏。"
陸成嗯了聲,小小的一塊兒,兩三口就吃完了,拿一塊兒時桃花眼盯著她被黑暗模糊的臉皮道:"好吃,香兒長得好看還會做糕點,我真是撿了寶了。"
看不見人,凝香羞澀少了,甜蜜多了,一邊收起帕子一邊軟聲商量道:"你吃完就走吧,現在我們這邊多住了一個人……"
"咱們不進去,她肯定聽不見。"陸成迅速嚥下,搶著道。
凝香低下了頭。
陸成看得見她的動作,知道她
知道她默許了,伸手將人拉到了牆根下,將她抵在他與牆壁中間。沒急著說話,陸成一手抱著她腰,一手握住她手放在胸口捏,她羞澀地扭頭,陸成順勢湊到她耳邊,"香兒手真小,比豆腐還滑。"
溫熱的氣息吹得她心慌亂跳。
凝香往旁邊躲了躲,陸成追著她道:"香兒,等你嫁到我們家,我不用你下地,你就在家裡嬌養著,别把手弄粗了,我喜歡你現在這樣。"
說著低頭去親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他的唇很燙,隻是在她手背上挪移也讓她亂了呼吸,讓她想起了那晚被他欺到哭出聲的無助。凝香怕繼續下去又會變得無法控製,忍著收回手的衝動勸他,"陸大哥,時候不早,你……"
像是早就猜到她會說什麼,陸成忽然抬起頭,準確地封住了她的口。
凝香嚐到了紅棗糕的香甜,她專門做給他吃的,現在他用這種方式與她一起嘗。
她不禁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拂過他英挺的鼻梁。
知道她也喜歡,陸成又動了壞心思,放在她腰間的手慢慢地往上移,然後在她察覺在她想要躲閃前,不容拒絕地捂住了她大半邊衣襟。
一牆之隔。
管平渾身僵硬。
如果她隻是普通的十六歲的農家姑娘,她一定會因為凝香近似哭泣的聲音衝出去救她,一定會不懂那輕微的水聲是哪裡來的,但她是暗衛,是隻要主子有命就必須去任何地方打探情報的暗衛,所以趴在屋頂聽過牆角的她完全可以憑這些動靜,猜到陸成對凝香做了什麼。
他怎麼敢
男未婚女未嫁,他憑什麼這樣欺負凝香
凝香太傻太善良,性子軟,力氣沒有他大,才會半推半就地讓他占便宜,如果不是陸成無賴逼迫,凝香一定不會給他。
就在管平以為陸成會直接欺負到底、在她猶豫是不是該不必顧忌凝香顏面出去製止時,外面突然傳來凝香一聲短促的哭求,"陸大哥"三字才喊出來,就沒了聲音,不知是被人堵住了嘴,還是她自己咬住了什麼。
管平抬腳,跨出一步,外面兩人的呼吸陡然重了起來,卻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管平遲疑地收回腳。
"香兒,等你嫁了我,我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炕……"
陸成靠著牆壁,閉著眼睛咬牙切齒地道。她現在讓他憋的苦,他都記著,將來一夜還回去。
凝香羞得要死,才不管他說什麼混話,繫好被他弄鬆的裙子,逃也似的閃了進去。
陸成沒有攔,人一走,他便忙著伺候自己了。
伺候完了,又靠著牆壁回味兒了片刻,陸成才放輕腳步往北走。村裡多有人家養狗,他從北河邊上繞回東林村回家。
隻是走著走著,陸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頓住腳步回頭看,卻隻看見一片漆黑。
陸成不信鬼神,試探著喊了一聲,"誰"
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有人跟蹤,說明他知道了他與凝香的事。
沒有人回答他。
陸成皺眉,繼續往前走,這一次,沒了那種感覺。
陸成鬆了口氣,或許是他聽錯了。
隻是到了北河邊上,雖然水聲嘩嘩,身後有人跟著的感覺卻更明顯了。
陸成猛地轉身,果然看到對面有個黑影。
陸成暗暗攥緊了拳頭,"你是誰"
"管平,鎮遠侯府世子手下的暗衛之一。"管平一動不動,對著十步之外的男人道,聲音比嚴寒冬月還要冷,"凝香不肯做妾,趁世子遠行時擅自贖身出府,世子得知後派我過來盯著她,不許她與任何男人來往。你倒掩飾的好,若非今晚凝香與你私會,我都看不出來你們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陸成緊握的拳頭不受控製地鬆了,僵硬地盯著對面的影子,如五雷轟頂。
"你……"
"凝香沒告訴你"管平諷刺地打斷他未出口的話,"還是凝香告訴你了,你隻在乎享受她的身體,不關心她是死是活剛剛你不是問她脖子上怎麼多了一道疤嗎凝香說她不小心撞的……"
說到這裡,管平冷笑,對著不知疲倦流淌的北河道:"那是她自己用簪子紮的,從果園回來第二日,世子來找她,要帶她回去,凝香寧死不從,用性命威脅,世子才暫且放過了她。倘若當日世子心狠不顧,凝香早死了。"
陸成呼吸越來越重,胸膛高高地起伏。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她不肯贖身,不是因為不想,而是裴景寒不肯放她。五月底他騙她銀子沒了她痛哭出聲,不是因為被他嚇唬到了,而是她害怕沒法趁裴景寒遠行贖身出府。終於得到她心,她再三不許他提親不許他來找她,不是因為她說的那些理由,而是忌憚裴景寒,怕裴景寒回來找他們的麻煩。
她什麼都不說,全都自己扛著,十四歲的柔弱姑娘,瞞得天衣無縫。
她擔驚受怕的時候,他又在做什麼
他隻想方設法地見她抱她,方才也是急著占她便宜,才親到了她脖子上的疤。她說謊騙他的時候,心裡有多苦而他竟然真的信了她,隻是心疼地多親了那疤痕幾下,叮囑她以後小心點……
悔恨之際,腦海裡忽然浮現一道華服身影。
裴景寒!
陸成鐵拳再次緊握,哢擦作響。
管平聽到了,漠然道:"是男人,明晚在村頭等我,隨我進城見世子。你若不去……"
"我去。"
陸成冷聲打斷道。
管平懂了,轉身要走。
"你别告訴她。"眼前浮現她澄澈的淚眼,陸成聲音低了下去,"别讓她擔心。"
她擔驚受怕了那麼久,下面的路,該他帶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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