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娘倆一塊兒,徐秋兒心思轉了轉,擔心回來路上再遇嚴敬,也將堂弟叫上了。
管平始終跟在李氏旁邊,瞅瞅兩個姑娘,笑了笑,沒有再去盯梢。
水在沙果園那邊,從中間可以直接過去,到了泉眼旁,凝香瞅瞅北邊,忍下羞澀教阿南說拉臭。
她也想陸成了。
阿南最聽孃親的話,笑著撲到了孃親懷裡,"姑姑把!"
小傢夥將這個當成了玩鬨,凝香哭笑不得,抱起男娃,示意弟弟堂妹先回去。
兩幫人背道而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徐秋兒牽著堂弟,杏眼不時左右張望,望著望著,真讓她發現了那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假裝沒看見,徐秋兒加快了腳步。
阿木跟不上了,拉住堂姐的手叫道:"二姐慢點……"
"阿木!"嚴敬察覺了徐秋兒的意圖,高聲喊道。
阿木扭頭,看到他,笑著喊"嚴大哥"。
嚴敬已經趕到了姐弟倆跟前,見徐秋兒朝另一側歪著腦袋擺明瞭不想搭理他,嚴敬悻悻地笑,低頭哄阿木,"嚴大哥養了一隻鬆鼠,阿木想不想看"
阿木沒聽說過,疑惑地問他,"啥叫鬆鼠"
"就是大耗子。"徐秋兒也不知道啥叫鬆鼠,但她知道鼠,就按照最能打消堂弟好奇心的意思告訴堂弟道。
阿木才五歲,怕耗子,一聽說是大耗子,立即往堂姐跟前湊了湊,怯怯地道:"我不看。"
徐秋兒得意地挺起胸膛,牽著堂弟準備離去。
嚴敬好笑著攔住姐倆,一邊比劃一邊誠
劃一邊誠心解釋道:"鬆鼠可比耗子漂亮多了,大概這麼長,尾巴毛茸茸的有點像狐狸尾巴,隻是要小很多。耗子在地底下打洞,鬆鼠在樹上搭窩,爬樹可快了,還會把栗子藏到窩裡留著過冬。"
阿木聽到狐狸尾巴時就動了心,聽說鬆鼠還會藏栗子,就扯了扯堂姐的手,"二姐,你帶我去看鬆鼠吧"
"不去,他騙你的。"徐秋兒不想跟嚴敬打交道,而且她覺得嚴敬就是特意在這兒等她呢,肯定沒安好心,去了就是上當了。
她不去,阿木想去,拽著堂姐不許她走。
嚴敬一直都在跟阿木說話,此時盯著徐秋兒道:"莫非秋兒真以為鬆鼠是耗子,不敢去看"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不敢了我隻是不想看。"徐秋兒瞪著他道。
嚴敬嗤了聲,一把將阿木拽到自己這邊,抱起來道:"你二姐害怕不敢看,走,嚴大哥帶阿木去,姑孃家膽子小,咱們男人膽子大。"
說著就往西邊走了。
阿木回頭瞅堂姐。
"阿木不跟他去!"徐秋兒氣急敗壞地喊道,跑著去追嚴敬,要把堂弟搶回來。
阿木還是想去看鬆鼠的,因此嚴敬跑起來,他轉過身,與嚴敬對視一眼,偷偷地笑了。
徐秋兒追了幾十步,停頓片刻,咬咬牙繼續追。
其實她也挺想看看毛茸茸的鬆鼠長什麼樣,但她不想讓嚴敬知道,故依然喊著堂弟當藉口。
嚴敬長她八歲,對小姑孃的想法心知肚明,回頭瞧瞧臉蛋紅紅的妹子,越看越覺得徐秋兒像當年被他掏了窩的那隻鬆鼠,追在他後頭想要搶回它辛辛苦苦藏起來的幾斤大栗子,探頭探腦的,他一停下,她就假裝看别處。
一前一後的,走了一刻鐘左右,前面突然出現一株比男人腰還粗的大栗子樹。
嚴敬慢慢停住,示意阿木抬頭,指著樹乾中間一個枯洞道:"看見沒,那就是鬆鼠窩。"
"鬆鼠挖的洞"阿木瞪大眼睛道,無法想象一個耗子在樹上挖個洞出來。
童言童語最逗樂,嚴敬笑了笑,放下阿木解釋道:"不是,是樹自己長空了,鬆鼠就在那兒搭了窩。"說完吹了一聲口哨,如山雀鳴叫,悠揚清脆。
哨聲剛起,樹洞裡突然探出一條毛茸茸的土褐色的大尾巴,左右晃了晃,又鑽出一隻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往下面看了過來。看到嚴敬三人,停頓片刻,突然往上爬去,一眨眼就跑到了高處。
"鬆鼠!"阿木看得眼睛都直了,特别喜歡這隻毛茸茸的鬆鼠。
徐秋兒也看得目不轉睛,看著看著餘光裡瞥見嚴敬轉向了她,徐秋兒抿抿嘴,繼續盯著鬆鼠。她就看了,他能怎麼著
"阿木等著,我去給你掏栗子。"小姑娘沒再否認她喜歡鬆鼠,嚴敬神采飛揚,快步走到樹底下,手一抱腳一蹬,熟練地往上爬。袖子被他捲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健壯的小臂,肌肉緊繃,長腿盤著樹,速度快到好看。
男娃最喜歡跟大哥哥玩,阿木敬佩極了,就跟看到準姐夫上牆一樣,也將嚴敬當成了榜樣。
徐秋兒情不自禁多看了嚴敬兩眼,覺得不妥想要移開時,嚴敬恰好爬到了樹洞那裡,低頭往裡面瞧瞧,伸手抓了一把油光鋥亮的栗子出來,朝阿木晃悠,"看,嚴大哥沒騙你吧"
阿木興奮地點頭。
樹梢鬆鼠吱吱地叫。
徐秋兒兩邊瞅瞅,忍不住質問嚴敬,"你是這裡的管事,明知道它吃栗子,為何不趕走"
簡直就跟看糧倉的故意縱容裡面住著一隻耗子似的。
"你不喜歡它"嚴敬意外地問。
徐秋兒偏頭,不肯回答。
嚴敬故意道:"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我拿吳家的工錢,就得老老實實乾活,這樣,晚上我往裡面放個耗子夾子,回頭抓到了宰了吃肉。"
"别吃!"阿木急了,望著鬆鼠道:"嚴大哥給我吧,我養它!"
"養什麼,你有栗子餵它嗎"徐秋兒按下堂弟的小胖手,掃了嚴敬一眼,哼道:"少糊弄人,你真想殺了它,還會留到現在"
"我留著它是想給你看,你不喜歡,我當然不用再留著。"嚴敬抱著樹,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他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徐秋兒抱起堂弟就走。
嚴敬急了,趕緊往下爬,邊爬邊喊小姑孃的名字,快到底下時,突然失手栽了下去。咚的一聲悶響,震起幾片樹葉,亦驚得徐秋兒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地轉身,就見嚴敬仰面躺在那兒,一手揉背,十分痛苦的模樣。
阿木緊張地攥住了堂姐的胳膊。
徐秋兒心裡也怕,雙腿打顫,放下堂弟問道:"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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