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他才知道父親的話裡沒有誇張的成分。

老太爺病了幾天,人憔悴了很多也蒼老了很多。

管家在他耳邊說："老爺子,二少爺回來了。"

病榻上的老人眼珠動了動,嘴裡發出沙啞的聲音,他抬起一隻手,那動作,似乎想讓霍銘征握上。

然而霍銘征坐在床邊,抓住他的手放進薄毯裡蓋著,"我們之間就不必上演爺孫情深的戲碼了,你是去了大哥那裡回來才病了一場,怎麼,是大哥給你什麼刺激了嗎"

霍老太爺臉色緊繃著,眼圈倏然泛紅。

兩行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這是心病。

這麼多年來一直橫在他心裡的一根刺直接被霍淵時戳穿,將他內心最深處的陰暗和自私也一併暴露出來。

當年車禍發生時,他拉過霍淵時墊背,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念頭是——

如果霍淵時死了,他還有霍銘征,霍銘征背後有羅蒙特家族的支援,其實才是更適合繼承霍家的人選……

霍銘征看著他眼角的淚水,眉頭微微皺起。

霍老太爺顫抖著乾燥蒼白的唇,"我,對不起……阿時。"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霍銘征問他,"為什麼"

霍老太爺喘著氣,說不出半句話來。

……

付胭下班回銘玉府的路上就接到了霍銘征的電話。

說他回一趟霍公館,晚飯不能陪她吃了。

此時此刻,付胭坐在餐桌前,吃霍銘征做的飯菜,可她的心還是空落落的。

才後知後覺自己不經意間已經養成了吃晚飯有霍銘征陪的習慣了。

而且,也習慣了每天都見到他。

這是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

付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真是個禍水。

等她吃完飯後,羅叔吩咐傭人收拾餐桌,而他則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霍銘征的號碼。

付胭剛回到房間,準備休息一下就去洗澡,接到了霍銘征的電話。

"晚飯吃得怎麼樣"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付胭想到自己剛才的狀態都可以用茶飯不思來形容了。

但她還是嘴硬地說："還不錯,難得的清靜。"

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一聲,"聽說你坐在我平常坐的位置上,想我了"

付胭耳根子發熱,"我隨便坐的。"

如果這句話,戳中了付胭的軟肋,那麼緊接著霍銘征的話是直接踩在她的心跳上。

"羅叔說,你歎了三次氣,走神了五分鐘,胭胭,霍老師是不是教你不許說謊"

付胭吸了一口氣。

"羅叔他怎麼……"

霍銘征嗯了一聲,"我也覺得他太多嘴了,明天就把他給開了。"

付胭明知道這是霍銘征給她設下的一個坑,頂著一張被戳穿後通紅的臉,"霍銘征你真無賴！我就是想你了……"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霍銘征聲音低沉地打斷她,"我知道,馬上就回來了。"

他沒掛斷電話。

她甚至還聽到了他跟旁邊的誰說了一聲要走了,曹方已經去開車了。

付胭沒想到他在給她打電話之前就準備要回來了,她想說自己倒也不是那麼急。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見電話的那一頭有人喊了一聲老太爺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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