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掀簾進屋,邊細細理著明日監國的幾個重要事項,邊疆布兵,各省賦稅,各國通商,種種,邊捏起棉褲褲腰,冷靜自持的抖開,發出很正常的抖衣服的聲音。
棉褲方才擰的有點皺,他便用他有力結實,線條完美的雙臂抖了三次,動作刻板而認真。
終於將棉褲搭在椅子背上,把椅子拉到暖爐邊去,然後用手掌把每一條褶皺都撫平,這才出屋,對謝錦道:"沒出什麼事。"
謝錦冷汗直冒,他安靜的好可怕呀,這輩子都不可以讓爺知道他看見爺給他前妻洗棉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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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周府門處,想起自己細心照顧了七年的丈夫,不由幽幽一歎。
他正跪著抄呢
估計愁二日內如何向太子交差。六萬字臣子規。
若不是知道他秉性,自己不得上去倒茶噓寒問暖
沈江姩看見穎兒在門口來回焦急的踱步,便出聲喚道:"穎兒,你的姩回來了。"
沈江姩此刻是一個不願意回家的女人。
家裡那婆母,還有那夫君,以及那登堂入室、暗度陳倉的外室。這個過了七年的家,讓人喘不過氣來。這家裡唯一有共同語言的,居然是外室子環兒。媽媽的。
回家的心情就像上墳。
這一天經曆太過豐富,沈江姩都不知道該先難受哪個。
先難受宋煜護著邱夢壓她一頭,逼她抱個沒炭火的爐子。
還是先難受周芸賢讓她來著月信淋雪走回家,害她經痛的要死。
還是先難受宋煜傳周芸賢上來來他書房,新歡舊愛通力合作,抓她現行
沈江姩決定,不難受這些零零碎碎,除了六十三人口,其他都是小事。
宋煜不誠心幫她,她隻有另謀出路。
不日今上便五十歲壽辰,屆時百官命婦都去賀壽,她打算製造機會見一見那個失去龍嗣的受害者,馮美人,以為沈家贏得一線生機。
突然心窩子一抖,又靈光乍現似的記起一樁零零碎碎。
完了,自己最喜歡的小碎花棉褲忘宋煜馬車上了!褲子被姨媽血弄臟了啊……
這下清晰地知道先難受哪一樁了。
不敢想象宋煜看見她血染棉褲的表情。
上次是穿了三天的褻褲,這次是帶血的棉褲。
她幾乎為前夫哥奉獻了這輩子所有的尬。
本以為從他馬車上離開的體面乾脆有尊嚴,豈知,尷尬孃親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撓頭!
還好以後不會再見了,棉褲隨他扔去哪裡,他那麼愛乾淨,指定隨手就扔了。
穎兒聽見夫人的聲音,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連忙奔下台階,來到夫人身邊把拿在手裡的連帽披風裹在夫人身上,抓起夫人兩隻手邊搓邊哈熱氣,"總算把你盼回了家。這西天取經也未必有這麼些磨難。你比孫大聖隻差一根如意金箍棒。"
"穎兒,孃家太太養的雞你抓回來了"沈江姩認真的問。
"這心是真大,不愧是孃家太太的長女。府裡各個想要懲罰你一頓解氣。都這時候了,你還軟軟呼呼惦記著孃家太太的雞呢。"
穎兒半心疼半失笑,夫人沒問媛媛的小狗,穎兒便沒回答,問了再說吧,這小狗丟了。夫人最疼媛媛,知道小狗丟了肯定著急,才回來得歇歇腳。
"那個可跪了二個時辰抄的手疼了。他問了幾遍你回家了沒有,叫你過去給揉手呢。回了幾遍說沒回家呢,他便急了,一臉的委屈。"
"這人救不出來,再不把雞照顧好點。那不是一事無成。我總得乾成點什麼吧。"沈江姩歎口氣,"我那麼愛給他揉手呢。他多餘委屈。他叫我爹老賊的時候,我不委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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