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周文武內心築起來的防線。他雙膝跪地,嚎啕大哭。
他一邊哭,一邊衝老家的方向磕頭。
等他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後,他對許一山說:“我知道我是回不去了。但你若是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全部交代。”
許一山搖著頭道:“周文武,你沒有與我談條件的資格。你交不交代,不影響對你的審判結果。”
周文武長歎一聲道:“許一山,我是前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我倒在你手裡了。你說得對,我沒資格與你談條件。但是,我家人,他們與我的犯罪沒任何關係。我希望你能放過他們。”
許一山道:“一人犯法一人擔。我們不搞株連九族這一套。”
周文武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他的家人出國。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被抓的這一天。因此,幾年前他就悄悄給家人辦理了移民手續。
許一山當場沒有答應他的要求,他隻是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周文武,我會儘量幫你完成心願。”
那一次的見面,直接導致魏力轟然倒台。
市委領導親自帶頭掃雪,全城百姓跟著行動了起來。
一時間,街面上到處是人,歡聲笑語直衝雲霄。
許一山將手裡的鐵鏟遞給旁邊的人,他彈掉身上沾的雪道:“我們先去周文武家看看吧。記住,不要弄出任何動靜。”
周文武被抓,他名下的財產被全部查封。
目一房地產公司因為牽涉太多的事務,不能關閉。,隻好直接由國資委接手運營。
周文武一家從他的别墅裡被驅趕了出來,現在他一家人躲在老家的一間破房子裡。房子是他一個親戚廢棄不要的,親戚看他一家人孤苦可憐,便將房子送給了他一家住。
聶波沒驚動任何一個人,自己開車,帶了許一山直奔周文武老家。
車子在山路上走了兩個多小時,有幾次因為路滑,差點跌進路坎下。
坐在車裡,許一山心裡突然生出來一絲內疚。自己雖然沒直接答應周文武,讓他一家人出國。但是,他知道周文武是相信他的,才會將家人托付給他。
其實,周文武想讓家人出國的願望很難實現。至少在他的案子塵埃沒落地之前,他的家人是不可以出國的。
許一山正因為瞭解這一點,所以他一直沒去見周文武的家人,也沒采取任何措施。
“小聶,你說,如果周文武的案子落地判決了,他的家人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影響是肯定存在的。”聶波一邊開車,一邊回答他道:“隻要他的家人沒有涉案,他們就是自由的。”
“能不能出國?”
聶波往他這邊看了一眼,狐疑地問道:“許書記,你是不是答應過周文武什麼?”
許一山沒有隱瞞,將周文武的願望說了出來。說完後歎口氣道:“我若幫他,有助紂為虐嫌疑。我若不幫他,又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聶波笑道:“他的家人沒犯罪,能幫的,還是可以幫。”
“幫他的家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在幫他。”許一山沉吟著說道:“我們能幫一個犯罪分子嗎?”
聶波便不作聲了。這確實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遠遠的,看見一座山坎下孤零零的聳立著一棟破舊的房子,聶波道:“到了。”
或許是車子的到來,驚動了屋裡的人。
一個少年冷著臉從屋裡出來,他將下車的許一山和聶波打量了一番,冷冰冰地問:“你們找誰?”
聶波咳嗽一聲問道:“你是周文武的兒子吧?”
少年不語,哼了一聲轉身準備進屋。
聶波喊了一聲道:“站住,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少年回了一句,“不回答你,犯罪嗎?”
聶波便笑了,道:“不犯罪啊。但這是禮貌,你爸周文武沒教導過你嗎?”
話音剛落,屋裡出來一箇中年婦女。
她的眼神有些驚恐,將許一山和聶波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小心翼翼地問:“兩位找誰呢?”
聶波道:“我們來找周文武的家屬。”
中年婦女苦笑了一下,小聲說道:“他沒有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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