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嫵當年雖也時常進宮,但畢竟那會兒年紀小,又是女眷,能走動的地方也有限。
後日。
太子妃要辦賞花宴,凡四品以上家的女眷,大多都收到了邀請。
時間雖是在晌午時分,可沒人敢讓太子妃等著,故而都是早早到場。
賞花宴在東宮後花園的蟾宮內辦的,金桂掛滿枝頭,馥鬱的桂花香味飄逸而出,好不沁人。
百歲因是男子,自然不能跟隨入內,便在蟾宮外候著。
紅蕊和綠翹伺候左右,兩女雖不緊張,但進宮之後,就提高了警惕。
青嫵今日一襲玄色宮裝,頸配瓔珞,頭上並無太過華麗的裝扮,隻插了兩隻步搖,行進間搖曳生姿,本就穠麗美豔的臉上薄施脂粉,那豔色更是遮掩不住。
顧盼之間,似要勾掉人的魂兒去。
偏她儀態不沾絲毫脂粉之氣,貴氣似從骨子裡漫延而出,行進間徐徐有度,明明她是客人,卻給人一種,她彷彿才該是此處主人的感覺。
便是前方引路的宮婢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都禁不住一愣。
傳言這位厭王妃在出閣前並不受寵,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性子小家子氣的很。
但親眼見後,這還小家子氣?
便是宮中的娘娘,都未必有她那身氣度。
紅蕊綠翹也發現自家王妃好像變了個人。
周圍的桂樹越來越多,香味也濃鬱到有人膩人的地步,青嫵忽然停下,看著旁邊的桂樹林,臉上露出了進宮後的第一抹笑來。
“這幾顆桂樹倒是稀奇。”
領路的宮婢望去,卻見青嫵指的那幾棵桂樹上結的赫然是粉花。
她開口道:“那是粉霜弄月,是花匠特意培出的奇花,也是太子妃娘孃的心頭好。”
青嫵哦了聲,在宮婢震驚的視線中,抬手便折了一隻。
那宮婢瞬間嚇得白了臉。
“王、王妃你……”
“怎麼了?”青嫵擺弄著手裡的花枝,似笑非笑道:“一枝花而已,瞧你嚇得這樣子,像是比人命還金貴似的。”
宮婢心想,這幾棵樹可不就是比人命還金貴嗎?
她又瞧了眼青嫵,低頭不語,繼續領路,心裡卻想著,這事兒得趕緊稟報太子妃。
這位厭王府,可真夠猖狂的。
到了東宮的地盤還敢無禮,外界傳她小家子氣倒也沒錯,眼皮子這麼淺,以為有厭王撐腰就敢目中無人了。
晚些肯定有她苦頭吃的。
宮婢沒有看見,後方青嫵臉上的嫌棄,她將手裡的花枝隨手一拋,那花枝竟穩穩噹噹插入了泥土裡。
而隨著她們的離開,那幾棵粉桂竟輕輕顫動了起來,像土壤下有什麼在掙紮著。
而滿樹桂花簌簌落下,粉粉紅紅,似細小的血肉落入地上。
紅蕊和綠翹莫名感覺背後好冷,想要回頭看上一眼,青嫵的聲音卻突兀的出現在她們耳畔。
“别回頭。”
兩女脖頸一僵,快速交換一個眼神,意識到了什麼。
自家王妃可從來不會對無用之物多給眼色。
那幾棵桂樹,肯定有問題!
隻有判官筆知道青嫵心裡在想什麼。
它一路上的乾嘔聲就沒停過:“真臭啊,這地方。”
青嫵嫌棄的皺了下鼻子,心裡回道:“人肉做成的花泥,養出的玩意能不臭嗎?”
“這皇城裡,可真比外面有意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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