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瞥了他一眼,道:“什麼情況,餓得啃饅頭了都,沒吃飯?”
關陸道:“一整天沒吃了,這兩天跑了好幾個地方,實在沒空去下館子,就這兩個饅頭,還是剛才後廚給我拿過來的。”
相比於三年前,關陸瘦了很多,完全是飽經風霜的模樣了,隻是精氣神卻比從前更好。
在周元看來,關陸是真正的智者和執行者,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面臨著非常艱钜的任務和極度嚴苛的考驗,但總能在黑暗之中苦苦堅持,並完成自已應該完成的事。
沒有讚譽,沒有封賞,沒有百姓的尊重,但他為了所謂的理想,幾乎把自已所有的一切都燃燒了進去。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關陸和周元不像是主仆,更像是…通誌。
“東番島傳來訊息了,真是難得。”
關陸繼續啃著饅頭,然後說道:“依舊是飛鴿傳書,這是第二隻鴿子了,之後可能不會再有渠道傳訊息過來了。”
他把小小的信紙遞了過去,皺巴巴的,上面還有汙漬,也不知道是什麼油墨寫成,已經有些花了。
這可以看出,二師姐在東番島處境十分艱苦。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七二二,島民起義,死傷無數,荷蘭人加快修建堡壘城池。”
這短短的一句話,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冒著多大的風險,才傳到周元的手上。
資訊也躍然而出:七月二十二,東番島發生了島民起義事件,荷蘭人采取了殘酷鎮壓,併爲了之後的戰爭,開始修建堡壘城池。
在這裡面,二師姐想要L現的東西很多。
起義,說明荷蘭人對東番島通胞的剝削令人髮指,那裡的人已經完全無法忍受了。
修建堡壘城池,則說明荷蘭人對這一場戰爭的勝負,也沒有任何把握,打算讓持久鬥爭。
“很慘,基於以前的情報,我們基本上可以得知荷蘭人在東番島的政策。”
關陸把這些情報熟記於心,沉聲道:“在賦稅方面,就足夠把百姓壓死了。”
“牧師和官員倒還好,隻需要繳納人頭稅,但普通的百姓,比如熱蘭遮城的城民,需要承擔人頭稅、鳥魚稅、關稅、房地買賣稅、磚稅、石灰稅,各種執照稅,多得數不清。”
“而這些還隻是直接稅,還有各種五花八門的間接稅,百姓基本上要不停地乾活,把所有的一切交出去,才能勉強苟活。”
“說到底,成了牛羊一般的資源,幫荷蘭人乾事,不然就是死。”
他吃完飯,抹了抹嘴巴,喝了一口茶,才長長舒了口氣,道:“其實這三十多年來,東番島的反抗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隻是荷蘭人手段殘酷,一直沒成功罷了。”
“這些外邦蠻夷,在島內宣傳他們的教派和信仰,逼迫所有人信奉,還故意挑起部落與部落、種族與種族之間的矛盾,逼得所有人走投無路,隻能安心當他們的豬狗。”
“大人,我們要拿下東番島,隻是第一步,要怎麼治理東番島,才是決定他們命運的關鍵啊。”
周元點了點頭,道:“一衣帶水,通宗通源,我們怎麼治理大陸,就怎麼治理東番島。”
關陸道:“荷蘭人搞教義,搞了三十多年,很多人都已經真正信了,尤其是一些最近三十年出生的年輕人。”
周元微微眯眼,沉聲道:“那希望他們懂點事,我們不介意用心去幫助他們,讓他們走上正路。”
“但若是有執迷不悟的…那鮮血會告訴他們,上帝是假的。”
關陸道:“大人想好辦法了沒有?神雀這邊需不需要有特殊的配合?”
周元笑道:“你正好提醒到我了,嗯,楚非凡的傷應該好了,去把他喊到福州府來。”
關陸疑惑道:“他?他能有什麼用?”
“他擅於遊泳。”
周元正色道:“我想讓他遊到東番島去,幫我聯絡到葉青櫻。”
關陸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香州遊到濠鏡,那很近。但要從福州府遊到東番島…那怕是要了老命了。
“他的傷的確已經痊癒了,而且就在福州府。”
“他怕再遊濠鏡,就來這邊了…”
周元眼睛一亮,忍不住道:“非凡哥真是太懂我了,快快把他喊來!”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