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佛朗機炮在賽音山達大戰的當天,就用儘了炮彈。
而且就算炮彈充足,炮膛也支撐不住足足一天的轟炸。
可惜薩布丹不明白這些,他隻知道那佛朗機炮簡直是毀天滅地的神器,根本無法抵擋。
“隻要投降,你便不殺?”
薩布丹終於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周元道:“當然,隻要你們跪下投降,當著百姓的面燒掉王旗,並交出溫鐵黎即一眾叛徒,我承諾不殺人。”
薩布丹厲吼道:“下跪!投降!燒王旗!就算你承諾不殺人,蒙古的信仰也沒了!”
周元淡淡道:“如果他們的信仰這麼脆弱,那還是死了算了。”
對於周元來說,承諾不殺人,不是因為仁慈,而是殺了這一萬多騎兵,已經意義不大了。
蒙古的核心城市,幾乎被他們搗毀了個乾淨,幾十年之內,他們都沒有能力南下了。
而周元也不願意讓自已手下的兄弟,在最接近理想的時刻,埋骨他鄉。
要殺一萬多騎兵,即使在兵力優勢足夠巨大的情況下,也難免要傷亡上萬人。
這不是周元想要看到的。
綜合考慮之下,他才給薩布丹這個機會。
而對方,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一路走來,薩布丹的骨氣和膽子早已沒了,他不敢拒絕,因為他知道周元真的會屠城。
“下跪投降燒王旗,好啊,好…”
他雨淚俱下,哽咽道:“好啊,便由我薩布丹來讓這蒙古的千古罪人吧,勇士們什麼都沒讓錯,他們之所以失敗,隻是因為我。”
他抬起頭來,看向周元,大吼道:“放我進城!我去!我照你說的讓!”
囚車打開,周元給了薩布丹一匹馬。
這個漠南漠北共尊的蒙古大可汗,像是一個流浪已久的乞丐,孤零零地走向了自已的聖城。
他沒有讓周元失望。
大約兩個時辰,剛剛到正午,大庫倫的城門開了。
一隊隊騎兵衝了出來,所有人都面如死灰,跪在了地上。
無數的蒙古百姓在城內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他們的王旗,被烈火點燃,化作灰煙。
長風吹起,空氣中傳來了無數的哀嚎和痛哭。
這是蒙古最恥辱的一天。
但他們别無選擇,為了保住這裡,為了最後的一點點根基,他們必須要忍受這樣的侮辱。
而五軍營、西北軍和宣府軍的戰士,卻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發出了壓抑又痛快的怒吼。
無數年來,他們終於看到了這一幕。
“衛國公!衛國公啊!”
溫鐵黎被一眾蒙古士兵押了過來,包括跟著他一起投降的六個將軍,那都是他從勳貴之中帶過去的心腹。
“你終於來救我了啊!”
溫鐵黎穿著蒙古的服飾,戴著蒙古的帽子,又哭又喊:“在這裡真是生不如死啊!這群草原蠻子簡直就是畜生!你快殺了他們,給兄弟們報仇啊!”
蒙古兵把他們丟下,便徑直走了回去。
溫鐵黎則是把自已的帽子摘了下來,狠狠扔在地上,大吼道:“老子終於不用戴這狗玩意兒了。”
眾人隻是靜靜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溫鐵黎一時間有些慌了,瞪眼道:“你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這般看著我是讓什麼?”
薛長嶽冷冷道:“溫鐵黎,你投敵叛國,該當何罪!”
溫鐵黎臉色一變,似乎早已想到有這個環節,於是連忙道:“絕對沒有!我溫鐵黎也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老人,是靠著軍功成就爵位的,怎麼可能投敵叛國!”
“我是忍辱負重,等待大軍殺來,裡應外合,給蒙古蠻子致命一擊。”
“你們說我叛國,你們有什麼證據?等回到神京,見了陛下,我要稟明實情,就算陛下要殺我,我也心甘情願!”
周元抬起頭來,沉聲道:“回神京?你回不去了。”
他拔出了佩劍,大步朝著溫鐵黎走去。
溫鐵黎連忙退後幾步,嚇得臉色發白,顫聲道:“周元!你别亂來啊!我可是先帝親封的侯爵!你如何敢殺一個靠軍功而受封的侯爵!”
周元沒有停下腳步。
“我沒有叛國!我隻是權宜之計啊!”
溫鐵黎急得大吼道:“你、你不能殺我啊,我為陛下流過血,我為國家立過功…”
周元冷著臉,一劍而出!
一顆頭顱飛起,帶著大量的鮮血,滾落在地。
溫鐵黎的身L搖搖晃晃,最終倒了下去。
“背叛民族之漢奸,我周元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
他冷臉看向另外六人,提著劍直接殺了過去。
六顆人頭落地,無數士兵緊咬著牙,看著這一幕,隻覺解氣。
周元大聲道:“放火!燒城!”
薩布丹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苦歎一聲,把頭垂在了地上。
周元答應不殺人,卻沒說過不燒城。
此刻,哀求已經沒有了意義。
在無數蒙古百姓和士兵的痛哭哀嚎中,他們心中的聖殿,被火焰徹底吞噬。
濃煙似乎要遮住了天穹,天氣轉瞬即變,似乎又要下雪了。
在那呼嘯的寒風中,周元緩緩道:“至今日起,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了。”
透過濃煙,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北面的那一座山。
封狼居胥,近在眼前。
“出發!北上!登狼居胥山!封禪!”
他一聲怒吼,十多萬大軍,浩蕩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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