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送上一籠包子時都客氣了不少，喊了一聲先生慢走，倒是把陳潯喊笑了，感覺有些意思。

包子鋪外，一條古老的小街靜靜地躺在陽光下，石板路上的青苔帶著濕潤的氣息。

大黑牛立在包子鋪外，古老而滄桑的目光從那些繁複的記憶中掃過，灑向那塵封已久的歲月。

大黑牛的神識如潮水一般湧出，瀰漫在周圍的空氣中，透過凡塵，掃過每一個角落。

凡間的江湖，如通一幅畫卷般在它面前展開，那些曾經的豪傑、世家、大派...一一在它心海中閃過。

然而，卻沒有周廣翊的半點訊息。

它輕輕噴出一口鼻息，那白氣在陽光下消散，化作虛無。

雙目之中，更添幾分深邃。

歲月如河，它也無法逆流而上尋找那個熟悉的名字。

周廣翊的名字，如通落入大海的針，沒有掀起絲毫波瀾，這個數千年前威震一方的周大俠，似乎在這個凡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彷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開宗立派，傳承也斷了。

大黑牛微微闔上雙目，過了許久，它才重新睜開，雙眼中閃爍著幾分深邃的光芒，它輕輕噴出一口鼻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石台上，陳潯靜靜坐在那裡，一口一口咬著手中的肉包子，那雙眼中閃爍著看破塵世間的智慧。

大黑牛的舉動，他儘收眼底。

然而他隻是淡然地笑了笑，手中咬著肉包子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哞？！”

這時，大黑牛的鼻子微微抽動，它的目光突然落在陳潯身上，眼中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哞？！”

我不吃？！

“哈哈...”陳潯忍不住大笑起來，伸手遞出一個肉包子，“老牛，留著呢，快來。”

“哞！”大黑牛歡快地噴出鼻息，連忙向陳潯衝去，方才的心緒也一掃而空。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石台上，包子散發出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

一人一牛絲毫不顧形象的安靜地吃了起來，卻又透露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奇怪之感，彷彿這塵世間的紛紛擾擾都與他們無關。

路過的行人一個個露出驚訝的神情，目光卻又不禁被這一人一牛所吸引，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感覺無法觸及。

他們屏住呼吸，唯恐打擾到這一幕，那是下意識的反應，不受主觀情緒所影響。

這位青年...絕非凡人！

石台上。

陳潯微笑著看向大黑牛：“老牛，周家恐怕已經不在了吧，一點痕跡都不存在了。”

“哞...”大黑牛目光中有些複雜，喉間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哞叫。

它眼中似乎有一絲别人無法察覺的悲涼，又看了看陳潯手中的包子，眼中閃過一絲回憶，再重重將其嚥下去。

“我曆經過葬仙王的一段故事，歲月如此，不必遺憾。”

陳潯輕聲細語，早已看開許多，“怎麼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副樣子。”

“哞~”大黑牛搖頭，它並未遺憾過往，隻是有些遺憾將來，凡間如此，修仙界對於他們來說可能也是如此。

“想太多了。”陳潯嗤笑，啪的一聲打向大黑牛，“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凡間與修仙界更是從來不通，可彆著相了。”

“哞！”大黑牛雙眼猛的一睜，是啊，他們是五蘊宗的老祖...自家人啊，這三千大世界毀滅了，五蘊宗的傳承都斷絕不了。

“走了走了，多大點事。”

陳潯朗聲一笑，隨即起身，“去看看妖月就回宗門了，你他孃的竟然還在這裡感歎起來了，心境還是差了本道祖三分。”

“哞哞~~”大黑牛咧嘴一笑，拱了拱陳潯，要不你是大哥，我是二哥呢！

它直接把煉氣期道祖拱到了背上，大黑牛長嘯一聲，四肢有力地向遠方奔去。

一人一牛的身影在陽光下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點黑，消失在了滾滾黃沙之中。

石台上，空曠曠的，一陣風吹過，捲起了一片塵埃，隻留下一片深深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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