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而對文蒼書院的山長道,"是你們把霍斯山交出來,還是本司派東羽衛捉拿歸案"
山長輕輕一閉眼,"霍斯山跑回學堂去了。"
樓羽霄點了人吩咐下去,"立刻捉拿霍斯山!"
丁氏呆呆的,望著東羽衛遠去的背影,向著霍十五沉痛道,"這下你滿意了嗎這下你可開心了那是你哥哥!他前途儘毀!你知道被東羽衛帶走是什麼後果嗎"
唐楚君將霍十五擋在身後,一語雙關譏誚道,"傷人者必遭天譴!霍夫人,你隻擔心大兒子被東羽衛帶走的後果,卻不擔心沒了小兒子的後果"
丁氏一時有些恍惚,喃喃自語,"十五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誰都搶不走!誰都搶不走!十五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啊!"
她神情呆滯,說話也小聲。
場上已經沒人願意聽她講什麼。
有東羽衛主理此事,明德帝便是撂下一句"徹查"便擺駕回宮。
走的時候,他餘光掠過唐楚君的臉,眸色一片晦暗。
沒有人知道,他駐立此地許久,和眾人談天說地,竟是因為這位婦人。
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用餘光偷看她。
那張精緻美豔的臉上,還有著少女不諳世事的赤誠……想必她與夫君定然琴瑟和鳴,才會在這個年紀依然率真。
其實早前他並不認識她,隻是剛才在時雲起對戰裴鈺的鬥試場上,他偶爾回了個頭,在人群中見她笑顏如花……忽然就惑了他的心魂。
他怦然心動。
那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
他這把年紀了,後宮美人不少,但能讓他一見便心空去一大半的人卻是從未有過。
他不知道當時她在笑什麼,對誰笑,但那樣子又是挑釁,又是傲慢,簡直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
明德帝掩藏著自己那點旖旎心思回了宮。
並不如成年男子那般,看到心怡的就要占為己有。更不會因為他是帝王,就一定要將她收進後宮。
他更多的是……如一個少年的心情,遠遠看一眼,僅此而已。
他似乎在少年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的美妙感受。
當晚,東羽衛送來了"文蒼書院打人事件"的結案奏摺……雲起書院也收到了通報文書。
文蒼書院在此次事件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被勒令整頓學風學紀,並向雲起書院公開致歉。
另外,北翼律法有規定,以手足毆人,成傷者(青赤腫為傷),笞四十杖。
由此,打人者霍斯山除罰銀一百兩外,免去本次春闈考試資格,另外禁考三年。待春闈當日,於貢院門前行四十杖罰。
這算是很嚴厲的懲罰了。霍斯山經此可算是仕途儘毀。
一代才子,就此隕落,令人唏噓。
"後悔嗎"岑鳶將一壺酒遞給霍十五。
霍十五接過,扯著嘴角涼涼一笑,仰頭喝一口。頭頂是清光明月,灑了一地銀白。
"嘶!"他嘴角的傷口沾了酒,更疼。
别看他皮厚嘴硬,卻自來怕疼,說來可笑。他想,如果上了戰場,他肯定是個慫兵孬種。
他曾經幻想過許多戰爭場景。
例如大家齊喊"衝呀!",他一定是跑得最慢的那個。跑著跑著就跑到了最後,然後撲在地上裝死。
再比如,不幸被敵軍俘虜,也許不等敵人用刑,他就把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全都說了,隻求保住狗命。
或者被利落砍死也行,總好過被人一刀一刀開腸破肚淩虐而死要好。
真的想想都害怕。就他這種人,還建功立業,怕是妄想。
霍十五忽然道,"岑鳶,你說我真是我父親母親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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