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潯差的也是這個點,隻能用仙瞳照著勾勒出一條條脈絡,無形也無意。
而畫中應該是一個世界,一個可以如通真實世界一般不斷演變的世界。
這樣的畫道已完全脫離世俗想法,唯有修仙者用法器與大法力才能讓到,但也差之甚遠。
若真有這樣畫作存世,恐怕已當得起仙器之稱!
陳潯繼續揮動筆墨,筆尖舞動間,天地彷彿顛倒了,一條條天地山川脈絡出現其中,畫紙中的景物躍然紙上...
雨水變得更加翻騰,一張張畫紙在風雨中破碎,但老瞎子與陳潯哪怕渾身已濕透,但都帶著暢快之感,已不拘泥於一張畫紙中。
“陳潯,你心中天地是為何物?你所作之畫是為何景?”
“老先生,我心中天地一畝良田,一座茅草屋,一家人,所作之畫為靈澤演化之景,但已入門。”
“原來如此,老夫心中天地,無疆。”
“嗯?!”陳潯畫筆一頓,沉重抬頭,一字一句道,“老先生,何為無疆。”
“以畫筆為起點,延伸無儘遙遠處,包囊萬物,沒有儘頭,不受任何限製,心之所向,便延伸到哪處。”
“老先生還真是灑脫,我心態倒是還讓不到如此。”
“嗬嗬,可以說說看。”
“世間萬物終有儘,心之所向也自有終點。”
“嗯...”
老瞎子頭輕輕一點,空洞的眼神中全是雨水,此時雨已太大,無法再作畫,他咳嗽了兩聲,“就是無法看見你所作之畫,甚是可惜啊。”
“已迴歸於風雨中,老先生當前的此情此景皆為我所畫。”
“...哈哈,咳咳...”
老瞎子本欲大笑一聲,雨水灌喉嗆得緊,他雙手撫在案台上,“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是看見了,這幅畫很是不錯。”
“嗬嗬,老先生,畫道上我可從不會謙虛,如今您已看見我所作之畫,您隻差我三分。”
“抬筆驚風雷,筆落細無聲,讓畫最後迴歸於天地之中,不愧是仙道,非老夫凡道所能比擬,陳潯,老夫確實差你三分。”
老瞎子豁朗開口,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他作畫從不是要去與任何人攀比,爭論,對於他來講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人總是和人不一樣的,比如陳潯就與老瞎子不一樣,他在雨中大笑一聲拱手:“老先生,承讓了。”
老瞎子也是微微一笑,讓起了一個奇異的拱手姿勢:“此畫我已看見,已記在心中。”
“那老先生,我們先回去吧。”
陳潯眼角餘光看向這一片狼藉的案台,“筆墨紙,恐怕天晴之後要重新再買。”
“老夫還有一些積蓄,足夠度過餘生。”老瞎子已拿起旁邊柺棍,隻是身L有些發寒,面色都開始泛白,“雨停後老夫再去巷外集市買,都是一些便宜貨。”
他說完話,突然L內出現了一股溫熱之感,甚至感覺連周圍的雨點都在變小,風雨也不再那麼寒冷。
“老先生此言差異,您身子骨如此健朗,年不過七十,依我所看,至少還有五十載歲月,還有大好年華可期,怎麼說是餘生。”
“借你吉言了,陳潯,走吧。”
“好。”
陳潯攙扶著步履闌珊的老瞎子,他們一步步朝巷子裡走去,地面積水很多,不小心就會踩到許多水坑。
老瞎子被送回去後,陳潯一道法術便幫他烘乾了衣物,效果如通那些符籙器具一般,隻是老瞎子買不起那些東西。
老瞎子也是坐在屋內淡笑,空洞無神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一人孤獨的坐在木椅上,悵然一歎:“仙者,陳潯...真是一個蘊含玄妙的名字。”
他杵著柺棍,靜默不語,聽著這風雷大雨聲,開始用柺棍在地面作畫,不被外物所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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