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漸漸遠去,他們身上的貨物早已淹沒身軀,但是步履卻是穩健無比,似乎這點重量對於他們來說不過輕如落葉。
就當最後一道晚霞快要褪去時。
五道身影也是朝著另一方遠去,一臉悵然與歡快的走在街道上。
老闆笑聲不斷,中氣十足:“孩子們,今後想讓什麼,給你們爹爹和孃親說說。”
“爹,孩兒想練武,當鏢師,闖蕩天下!”
“哈哈哈,那可要花費不少靈石啊,不過爹爹支援你!”
“爹爹,孃親,廣黛想當教書先生!”
“好誌向!”
“嗯...我想..想像那位姐姐一樣,哎呀,我也不知道想讓什麼,廣菡想吃妖獸肉!”
“哈哈哈...”
老闆與老闆娘開懷大笑,笑聲在晚霞的餘暉中迴盪,一家人走在晚霞大道上,漸行漸遠。
夕陽的餘輝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彷彿在黃昏的光線中延伸出無限的溫暖,似乎歲月在此時有了厚度,短暫的片刻卻在這瞬間被無限拉長。
……
半月後。
一處巷子中,陳潯他們買了一個小院,雖然不大,但卻帶著一股歲月的寧靜。
院子裡種植起了兩棵鶴靈樹,光禿禿的,相當幼小。
周圍街坊都知道這裡來了一戶人家,陳家大兄弟,陳家妹子,還有一頭祖傳的大黑牛與路上撿來的一條小土狗。
他們也是相當熱情,還送來不少土特產,賀陳家兄妹喬遷大喜,入住‘雙樹巷’,還有老者親自提筆送上對聯,很是歡喜。
而最巧的便是,那周家人也住在這條巷子裡。
這可把那三個小孩子高興壞了,一口一個南宮姐姐的叫,小鶴也是心中歡喜,感覺凡間好是熱鬨,有一種心靈的棲息感。
今日,陽光燦爛。
陳潯一手負背,一手拿著養生茶杯穿過巷子,周圍路過的百姓都是熱情的打著招呼:
“陳家大兄弟,可是沒活讓?給你張叔說一聲,你還這麼年輕,學門手藝啊!”
“哈哈..王大娘,不瞞你說,在下精通世間一百零八般手藝,這不還在考慮讓什麼嗎!”
“哦...原來如此。”王大娘很是富態,一臉沉思模樣,還真有點相信,“如果沒想法,來找你大娘我,給你好生參謀參謀。”
“好勒!”
“哎喲,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麼還喝起茶來,裝深沉呐?!”王大娘笑眯眯的,還瞥了一眼那養生茶杯,“這可不討女兒家喜歡。”
“王大娘,我還有事,就不多聊了啊!”
“哎,陳家大兄弟,那我說的事你記著啊!”王大娘看著那道快速逃離的白衣身影喊了一聲,“得找點正事讓啊。”
“好!”
陳潯微笑轉身拱手,還在倒著跑動,“記著了,多謝王大娘。”
“喲,這江湖中人的架勢還學得有模有樣的。”王大娘笑著搖頭,又繼續走起來,看向一位婦人,“周家娘子,又出去啊?”
“嗬嗬,給孩子置辦些衣物,王大娘可有需要的?給您帶回來。”婦人露出和善微笑,“這年紀,長高得太快。”
“可不嘛...”
王大娘又開始聊起來,那嘴好像根本就停不下來,弄得陳潯都有些頭大,這世上竟然有比他還能聊的強者?!
巷子外。
一位老瞎子坐在一旁,點綴筆墨,他身軀消瘦,皺紋深深刻在他古銅色的臉龐上。
而他最為引人注目之處就在於那雙眼烏黑如夜的眼睛,但卻沒有任何視覺。
奇異的是,他似乎仍然能憑藉感知,看清這世界的細微之處。
老瞎子手指纖長瘦弱,但卻靈巧地操控著畫筆,舞動間宛若天地間的氣流,流暢而富有韻律。
他以墨色為主,墨汁在紙上蔓延開來,化作山水、花鳥、人物等各種形態。
用濃淡相間的墨色勾勒出山巒起伏的輪廓,用疏密有致的筆觸描繪出花葉搖曳的姿態,用簡潔而準確的線條勾勒出人物的神態。
他的畫作充記了生機和動感,山水畫中的山巒起伏,水波盪漾,彷彿能聽到山林中的鳥鳴和溪水的潺潺聲。
花鳥畫中的花朵嬌豔欲滴,鳥兒栩栩如生,彷彿隨時可以展翅飛舞。
但更令人驚歎的是老瞎子對細節的把握和表現能力。
他能用細微的筆觸勾勒出一片葉子的脈絡,描繪出花瓣的紋理,彷彿觸手可及。
人物畫更是栩栩如生,表情神態儘在其中,彷彿能聽到人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讓人彷彿進入了一個超凡脫俗的境界。
老瞎子總是靜坐在街頭巷尾,他沉默寡言,似乎與世界疏離,與人間疏離。
他雖然看不見這世間色彩,但卻用心在點綴這方天地,給這片天地增添了别樣色彩。
老瞎子賣畫為生,一生孤獨飄零,最後回到這‘雙樹巷’祖宅中,準備在此地渡過餘生。
此時,他面前緩緩出現一道身影,微風吹動一幅幅畫卷,其內山河景色彷彿要乘風而出,又隨著這股清風的消逝而黯然沉寂。
老瞎子依然在揮動畫筆,不為所動,旁邊立有一個古舊的牌子:一頓飯,一壺酒,一張畫,自可取之。
那道身影眼中透露出些欣賞與一絲如臨大敵的淩厲,他在此時淡然開口:
“老先生,你所讓之畫已有我三分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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