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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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看他一眼,忍不住解釋道:"我是來辦案的。"

周萍十分不信:"你來辦案你來辦案為何你穿便服我穿官服你真是太對得起我了,你可曉得為官者尋歡被抓是個甚麼懲處就是孫大人,平日裡把這兒當孃家的,也隻敢自稱是個鹽商,從不曝露身份。"

蘇晉本要與他再解釋兩句,轉而一想,早上沈青樾誆他說自己是都察院打雜的,他信了,後來朱南羨誆他說自己是個宮裡的校尉,他又信了,怎麼輪到自己,他疑心就那麼重了呢

蘇晉一時覺得親者痛仇者快,再懶得與他解釋,淡淡道:"為甚麼讓你穿官服這還想不明白本知事大人頭一回尋歡,自然要找個品級比我高的官老爺撐場面。"

前頭帶路的劉義褚回過頭來:"别吵了。"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樓閣,"到了。"

比起另一端歌舞昇平的河坊,尋月樓門庭十分冷清,若不是大門還敞著,隻當是閉門謝客了。

從外頭望進去,樓閣大廳裡坐了一個女子,手持一把繡著蝴蝶的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左邊台子上倒是有個撥琵琶的,絃音泠泠,也是寥寥一曲離歌。

蘇晉順著方才的話頭,就勢在周萍背上一拍:"腰挺直了,下巴仰起來,拿出點官老爺的派頭。"

周萍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作,卻被蘇晉十萬分認真的一眼看了回去,她壓低聲音道:"等下我會說你是刑部的周主事,你千萬别露餡了,切記。"

坐在廳中搖團扇的婦人見蘇晉三人進來,當中還有個穿官袍的,不由訝然道:"幾位爺是——"

蘇晉負手而立,冷冷打斷她的話:"這位乃刑部周主事,你便是這樓裡的老鴇"

女子一聽這話,連忙使了個眼色讓琵琶女過來,兩人一起先跟蘇晉三人跪下拜了拜,這才道:"回這位大人的話,奴家不是媛兒姐,媛兒姐早幾日便已走了。"

"走了"蘇晉一愣,看了劉義褚一眼。

劉義褚當即拉開一張椅凳,說:"大人您坐。"

周萍點了一下頭,依言坐下。

蘇晉也並不說話,提著茶壺為周萍斟好一盞茶奉上,擺出一副要審的架勢:"你們這又是怎麼回事别的姑娘呢"

女子一臉狐疑地望著他三人:"這……不正是因為刑部日前審得那樁案子麼"被蘇晉泠然目光一掃,她又連忙垂下頭,諾諾交代道:"約莫是四月頭,我們這的頭牌寧嫣兒離奇死了。媛兒姐,就是大人問的老鴇,被刑部叫去問過幾回話後,忽然說要嫁人,也收拾行囊走了。樓裡的姑娘覺得不吉利,紛紛去投靠别的河坊門樓,隻有奴家跟妹妹留下來。"說著,看了蘇晉一眼,臉一紅道:"大、大人若隻是來尋歡,奴家跟妹妹也是伺候得過來的。"

蘇晉甚是無言,頓了一頓才又問:"那老鴇可提過嫁去哪戶人家了"

女子垂眸道:"這倒沒有,不過像我們這樣的,若非遇上真能心疼人的,也就嫁個官老爺富商為妾吧。"

蘇晉點了一下頭,轉而又問可曾見過一個書生模樣的來過此處。

可惜書生模樣的多了去,她怕打草驚蛇,亦不好提晁清的名字,裡裡外外沒問出個所以然,加之尋月樓的老鴇不知所蹤,線索到此處又斷了。

蘇晉在心裡歎了一聲,對周萍道:"稟主事大人,下官已問完了,並沒有可疑之處。"

周萍"嗯"了一聲:"那……且先回吧。"

兩名女子一路將蘇晉三人恭送至尋月樓外,那名手持團扇的又喚道:"大人。"

蘇晉回過身來。

女子猶疑了一下,問道:"大人當真是刑部的麼"

蘇晉心裡頭一怔,面上倒沒什麼表情:"怎麼,本官來問話,你還要查一查本官的官印麼"

女子連忙跪地道:"大人誤會了,奴家絕非此意。隻是約莫四月頭的時候,也來過大小幾位官爺問一名書生的事,後來過不久,我們樓裡的頭牌就死了,奴家記得,那幾名官爺裡,其中一位就是刑部的。且他們還說,日後若非刑部問案,别的衙門來,都要先知會過刑部的大人。"

蘇晉心中一凜。

她之所以讓周萍穿了官服自稱刑部主事,就是防著這一手。

畢竟張奎的案子隻是尋常的謀殺案,這樣的案子未通過京師衙門便直接上交於刑部審查,這並不合情理。

依這女子的話看來,在頭牌寧嫣兒被殺,晁清失蹤前,刑部便有人攪和在這案子裡頭了。

蘇晉問:"你還記得那幾位官爺提及的書生叫甚麼嗎"

女子道:"姓晁,晁……晁甚麼來著。"

蘇晉心中大震,又道:"你可記得那幾位官爺長甚麼樣"

女子搖搖頭:"當時奴家離得遠,隻記得高矮肥瘦的都有,若奴家見了,必定認得出,可細想起來,卻都是尋常樣貌,描繪不得。"再抬起眼皮看了蘇晉一眼,臉上又是一紅,"絕沒有像大人這樣人品出眾的。"

柳朝明將春闈至今的卷宗又翻看了一遍,找出幾樁尤有疑點的,其中之一便是張奎的案子。

因張奎從前是京師衙門的仵作,為了避嫌,這樁案子沒有走應天府衙而走了刑部也說得過去,怪就怪在京師衙門那頭連個備案都沒有。

柳朝明想到這裡,看了一眼錢三兒。

錢三兒會意,立時答道:"大人放心,我已派人去請了,想必應天府尹楊大人已在趕來的路上。"

柳朝明點了一下頭,又道:"之前讓你找人將張奎從刑部大牢裡提出來,你找的可是沈奚"

錢三兒道:"可不就是大人您叮囑的麼,怕刑部隔牆有耳,這才找了這位刑部的‘太子爺’去提人。"一頓,又詫異道,"柳大人,沈大人辦事您還怕不牢靠"

柳朝明微一搖頭,可心裡總覺得不對勁。

他當時正是因此案避走京師衙門這一點,才懷疑刑部內裡不夠穩妥,轉而讓沈奚去提人的。

沈奚此人,雖是刑部尚書之子,但裡裡外外都為自己留了一手,各部均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因此要他私下自刑部牢裡提一個尋常死囚,應當不成問題。

柳朝明原想著將張奎交給蘇晉,讓京師衙門自己去查線索,哪裡知鬨事當日蘇晉受傷過重,十三殿下正好來了,他便順手將死囚塞給了朱南羨。

也就是說,當日他將死囚轉塞給朱南羨,純屬一個意外。

柳朝明想到這裡,心中疑團陡然一沉。

既然是意外,那為何後來發生的事,又那麼不像是意外呢

思緒就像漸漸要被燒沸的茶水,壺裡頭水汽蒸騰,隻要揭開茶蓋,便能噴薄而出。

隻差一隻揭蓋的手。

柳朝明抬頭看向錢三兒:"去請沈大人。"

沈青樾沈大人眼下正在京師衙門吃茶,與他一併來的,還有他安放在刑部的眼線,當日為柳朝明提死囚的陸員外。

府丞孫印德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著,見蘇晉三人"尋歡"回來,狠狠瞪他們一眼,又端出一張笑臉道:"沈侍郎,蘇知事已回來了。"

沈奚微點了一下頭,這回官派倒拿得十足:"都退下罷。"

孫印德帶著周萍與劉義褚諾諾退了,沈奚這才將雙眼一彎,與蘇晉道:"蘇知事,本官近日來,隻為跟你說一句話。"

蘇晉道:"大人請說。"

沈奚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椅凳,等蘇晉過去坐了,他才道:"你私底下在查今科仕子失蹤的案子"

蘇晉一愣,抬眸看向沈奚。

沈奚嘻嘻一笑:"怎麼,你好奇本官一個戶部侍郎為何知道"朝另一旁坐著的陸員外努努嘴,"他告訴我的,且還跟我說,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大人還給你開了個小灶,破例從刑部大牢裡提了個要犯給你"

陸員外訥訥道:"沈侍郎這話說的,分明柳大人先找到您,您才命我去提人,下官可不是誰的話都聽的……"

話未說完,後半段被沈奚飄過來的一眼掃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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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沈奚又是一笑,對蘇晉道:"這是你的案子,你愛怎麼查,本官不管。隻有一點,不可從晏家入手。"

蘇晉怔了怔:"為何"

眼下已證實晁清失蹤的確與尋月樓有關,隻可惜尋月樓的老鴇不知所蹤。若要查此案,上上策莫過於調轉方向從晏子萋入手,查明白晁清失蹤當日,晏子萋去找他的理由。

沈奚道:"你是不是已查到尋月樓的頭牌寧嫣兒死了"

蘇晉道:"正是。"

沈奚放下茶盞,負手起身:"好,本官就明確告訴你,這個寧嫣兒,與晏家有些關係,但這是晏家的家醜,你就算查下去,也是揭旁人傷疤。"

蘇晉抬起眉:"那麼依沈大人的意思,晏子萋當日去找晁清,正是為這個與晏家有關係,卻枉死了的寧嫣兒去的"

沈奚搖了搖頭:"這個本官不知。"他迴轉身來,又彎了彎雙眼,"本官對這案子又沒甚興趣。"

可是他眼裡的笑意很快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鬱的,看不清的情緒,就像是夜月下時漲時落的海潮,"當日你在宮前苑,太子殿下要杖殺你,最後縱然是柳昀以都察院之力買了你一命,可若不是本官趕來,你恐怕並沒有這麼容易脫身。這個人情,你可記得"

蘇晉道:"是該拜謝沈大人。"

沈奚道:"謝就免了,隻是那晏子言雖與本官一同長大,但卻處處與本官作對,當了一輩子的仇人,我說東,他就要往西,我說仕子無罪被打了板子,他就說仕子有罪,偏要去攬了這樁禍事來查,如今引火燒身,要死也是活該。

"他這人清高,虛偽,做作,當自己是名士風流,高潔雅士,最看重的東西就是名聲。你若自此案查出晏家與一煙花女子有瓜葛,豈不令晏家聲譽掃地,令世人笑話到那時,隻怕這晏子言做了鬼也會來折騰本官。"

沈奚說到這裡,忽然衝蘇晉眨了眨眼,又掛出一臉莫測的笑意:"所以,本官來跟你討回個人情,為了讓本官往後夜夜能睡個好覺,不被那討厭鬼騷擾,這案子的線索,便掐了晏家這一條罷"

蘇晉對上沈奚的目光,愣了一愣,問道:"晏少詹事何時行刑"

沈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聽到這一問,答非所問地點了點頭道:"行了,你這就是應了,本官回了。"又轉頭看一旁的陸員外一眼,"還愣著做甚麼,走了。"

陸員外連忙將茶盞放下,走到蘇晉跟前,又忍不住比了個揖道:"蘇知事,實在對不住,那日我來京師衙門拿人,本不願為難於你,奈何光祿寺的馬少卿品階比我高。聽沈大人說你還有傷在身,讓你受罪了。"

蘇晉回了個揖道:"陸大人客氣了,大人例行公事,何來對不住一說。"

陸員外卻道:"其實本官知道,仕子鬨事當日,蘇知事非但無過,且還有功,若當日與我一起來的人是旁人便罷了,但是我與這馬少卿還沾了點親故,這不,今日馬少卿為小兒擺滿月酒,說是要擺三天三夜,我現在過去,他還要怪我去遲了呢。"

說著,再與蘇晉對面一揖,這才隨沈奚離開了京師衙門。

戌時近末,外頭早已夜沉沉。

沈奚剛要上馬車,似是想到了甚麼,看了眼天色問道:"馬少卿家這個時辰還在擺滿月酒"

陸員外道:"正是,早上已擺上了,正夫人生的嫡子,馬少卿高興得很,說是要吃三天三夜,為了添光,各衙司都請了官老爺,聽說連吏部的尚書大人也去呢。"

沈奚一挑眉:"曾尚書也去那本官怎麼沒收到邀帖"

陸員外賠著笑道:"沈大人,瞧您說的,您是甚麼身份,您可是戶部的侍郎,太子爺的親家,那馬少卿怎麼敢跟您遞邀帖。就是曾尚書過去,也是馬少卿托尚書大人的侄子曾憑去請的,並未敢遞邀帖。"

沈奚笑了笑,輕飄飄道:"也是。"這才就著陸員外的手上了馬車。

車伕揚鞭,走了幾步又被叫停,沈奚掀開側簾,探出個頭來和顏悅色道:"對了,陸員外,我前一陣兒聽說你納了兩個小妾,一時也沒來得及恭喜你,改日親自到你家賀喜去。"

陸員外本已往馬少卿府邸方向走去了,聽了這話,又疾步折回來,對著馬車拜了三拜道:"沈大人,實話跟您說,不怕您覺得下官丟人,下官自納了這兩名小妾,後宅裡成日雞飛狗跳,下官真是連家都不想回了,這不,乾脆吃酒去。"

沈奚又笑了笑,放下了車簾。

馬車又自青石路上轆轆跑起來,沈奚臉上的笑意在坐回車內的一刹那便消失了。

這名陸員外正是他安插在刑部的眼線,原本一直是很放心的。

可從今日的蛛絲馬跡來看,彷彿有些不妙了。

陸裕為與其夫人舉案齊眉,沈奚一直有所耳聞的,因此乍一聽說他納了妾,他雖驚訝,但並沒有想太多,畢竟身為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實屬應該。

但是沈青樾此人,生來就是個七巧玲瓏心,再理所應當的事,也會暗自派人查上一查。

兩名妾室是一對姐妹花,身家清白,唯有一點不妥,她二人也是七殿下新納側妃的遠房表妹。

不過女子嫁入帝王家,與本家就已算是分開了,何況一表千裡,誰知道這所謂的表親,裡頭隔了多少層彎彎繞繞的關係。

彼時沈奚這麼想著,心裡也就沒將此當一回事了。

可眼下想來,卻是不對勁的。

陸裕為官拜六品員外郎,蘇晉不過從八品知事,便是陸裕為要看在柳朝明的面子上,與蘇晉解釋當日怠慢,何必又將這裡頭明細交代的清清楚楚呢連他要上馬少卿家吃酒的雜事也提。

沈奚想不明白,他隱約覺得這千頭萬緒彷彿是一條九連環,可他思來想去,不過是在其中一環裡兜兜轉轉。

當日柳朝明讓他找人從刑部提死囚,他便找了陸裕為。

倘若陸裕為當真因小妾的關係,搭上了七殿下,那麼他故意在蘇晉面前拉拉雜雜地扯上這許多家常,又是何意呢

沈奚覺得事情十分不妙,掀開車簾對車伕道:"調頭進宮,去都察院,快!"

蘇晉送走了沈奚,一時想起許元喆的阿婆歇在自己的房中,心下一陣黯然,打算到退思堂的耳房裡先湊合一夜,沒想到還未到退思堂,便在廊下被孫印德一把拽住。

孫印德與蘇晉慣來不對付,眼下卻是一副欲言又止有求於人的模樣,遲疑了好半晌才開口道:"蘇知事,本官聽人說,你與都察院的柳大人其實走得挺近"

蘇晉跟他見了個禮,避重就輕道:"不過是見過幾回,柳大人因公差傳問過下官幾回話罷了。"

孫印德將蘇晉拉到一旁的矮簷下,又問:"那你看,你能不能幫本官跟柳大人求求情,讓他通融通融本官"

蘇晉一挑眉:"孫大人這是犯了甚麼事,竟還要下官幫著求情"

孫印德看她隱有小人得誌的模樣,心中恨不能掐死她,偏偏面子上還不能露出一絲不滿,恍若春風化雨般道:"也沒甚麼,本官下值後,時不時去秦淮坊間尋個樂子,叫柳大人底下的人覺出了些許蛛絲馬跡,傳本官過去問話。"

蘇晉默不作聲地掙開他的手道:"這下官就幫不了大人了,大人尋歡作樂,下官還幫著求情,豈非讓人覺得咱們京師衙門都是一丘之貉"說著,轉身便往退思堂而去。

孫印德跟著快走了幾步,又拽住蘇晉道:"蘇知事,你也是男人,怎麼就不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

他看了眼蘇晉,又續道,"再說了,本官這還是好的,不過是去外頭尋尋樂子罷了,就說那光祿寺的馬少卿,他可就不一般了,外頭找完樂子還不夠,還想將這樂子帶回家裡。前一陣兒他瞧上了尋月樓的老鴇,非要娶回家做妾,結果娶回不到兩日又嫌人老,仍在柴房裡關著任人糟蹋。你說這可惡不比本官可惡吧"

蘇晉將這一通篇廢話聽完,入耳的隻有一句:"你說馬少卿娶了尋月樓的老鴇"

孫印德兩手一攤:"是啊,都察院要管,就先去管馬少卿,盯著本官這樣的良臣不放,這算甚麼。"微微一頓,又扯彎嘴角端出一張笑臉,"蘇知事,那你看你是不是跟柳大人說上一兩句,請他通融通融"

蘇晉心裡頭轟隆隆的,就像一陣接一陣的滾雷碾過。

她覺得不妥,不為甚麼,隻因這一切都太巧了。

為何她剛還在發愁找不到尋月樓的老鴇,眼下就有人為她指了條明路呢老鴇在馬少卿的府邸,而馬少卿,正在辦滿月酒,三天三夜,賓至如歸。

這就像在敞著大門請著她去一樣。

蘇晉知道不該去,可心中的驚雷更響了,倘若她因為這一時遲疑,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錯失了尋找晁清的契機,那她的良心又如何才能安寧,這後半生又當以何種屈辱的姿態過下去

當年自己在最危難時受恩於晁清,而今他在最危難的境地,她如何能放任不管

罷了,不過是賭上一條命,賠一回賠兩回都沒死,現如今已是賺得了。

蘇晉想到這裡,朝孫印德一拱手:"大人的話,下官會好好考慮,下官眼下要歇息了,等明日再來回過大人。"

然而她雖說是"歇息",折轉身走去的卻是府衙外的方向。

孫印德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府外,忽然一笑,壓低聲音道了聲:"妥了。"

從退思堂的另一間耳房裡竟走出兩名穿著衙役著裝的人。

孫印德吩咐其中一人道:"你去,到十三殿下的府上,跟他說蘇知事去了馬少卿府上,遇到危險了。"

那人點了一下頭,身形一掠,便消失在夜中。

孫印德又對另一人道:"你去回稟殿下,跟他說一切正如他所料,請他放心。"

柳朝明閉上眼,又將蘇晉在都察院險些被毒害的事回想了一遍。

那名送藥的內侍,一定是為滅口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在來都察院之前,蘇晉一共去過三個地方,其一,詹事府;其二,朱南羨的府邸;其三,京師衙門。

一定是在這三個地方的其中一處發生了甚麼事,才令那送藥的內侍如此慌不擇處,選在都察院動手。

詹事府與京師衙門不可能,那麼隻能是朱南羨的府邸了。

柳朝明知道死囚張奎在朱南羨的府邸,蘇晉正是為見他而去的。

朱南羨雖頭腦簡單,人卻不傻,總不至於大肆宣揚說自己府上收留了一個死囚吧

且朱南羨王府的人都是朱憫達精心挑的,應當也不會出差錯。

倘若朱南羨未宣揚出去,那麼那名指使內侍來毒|殺蘇晉的人,是如何知道蘇晉到十三殿下的府上見了張奎呢

柳朝明想到這裡,心中一沉。

不對,還有一人!

這個人,自始至終在這個局裡面像個旁觀者,卻從仕子鬨事的當日開始,從提著死囚張奎到朱雀巷,到深夜帶兵去京師衙門拿人,一直便在。

刑部的員外郎陸裕為。

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柳朝明猛地睜開眼,與此同時,值事房的門一把被推開,沈奚闖進來,沉了一口氣道:"柳昀,我恐怕是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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