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如今仍舊很信任他,和許多年前一樣信任。
隻驀地想起來三年前那場意外,同樣被掩埋在泥土之中的符星文。
薑晚記得那場暴雨,也記得冷到發抖的那一天一夜。
她臉色驀地發白,微微低著頭,眼睛跟著濕潤,哽咽道。
"那次泥石流……我對不住你。"
"說什麼呢,你已經儘力了。"符星文伸手揉了揉她的發,一如許多年前在鄉野間一起長大時的縱容。
"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你能活著,我也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很好很好。晚晚,我怎麼可能去怪你沒有第一時間跑過來救我我被埋在裡面的時候,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你要活下來。"
"暴雨、泥沙,失溫,你連我被埋在哪都找不到……我的命,不是你的壓力。"
那是他從未宣之於口的秘密。
因為事後救援人員將他挖出來時,他就被埋在厲衍川身後幾米遠。
他從未怪過薑晚。
溫聲道,"我現在不還好好的,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隻是換了一種方式。"
薑晚怔住。
下一刻,泣不成聲。
……
醫生後來特意親自跟她說過孩子的情況。
"情況還好,就是你近來勞累,情緒波動也大,它在肚子裡也容易受影響。開了藥,先養幾天,回頭加強營養,爭取把它養得白白胖胖的健康生下來。"
薑晚點了點頭。
經過這次折騰,夏柔總該消停一些。
她近來的確是警惕心太低,竟以為離了婚,也算成全了夏柔,她該知足的。
否則見著夏柔衝過來的瞬間,就該躲開才是。
不知道厲衍川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她由衷希望,别再牽扯到自己。
夜裡吃了東西,林香盼打了電話過來。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上次說那事,我在診所裡建了檔案,用我的名字掛的號沒人知道,放心……等我搞定就過去看你。"
"對了,夏柔那小婊砸,她們一家子真是瘋了。"
"夏柔說她之所以忘記你救了她命的事,是因為受傷後記憶斷斷續續,還說……當初厲衍川跟她走的時候,他們是要領結婚證的……賴你當初一通電話,惡毒破壞掉一切,還造成如今苦果。"
"他們一直這樣認為。"薑晚如今聽著,甚至都不覺得冤枉了。
不管是夏園還是林美芳,心中認定了夏柔,便自然地將自己打成反派。
不過……
"夏澤安呢。"
"他倒沒說什麼,我最近了懶得搭理狗男人。"
薑晚被她的口是心非逗笑,"我可記得,他一直在找你。"
"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好休息。我空了去看你。"
掛斷電話,薑晚迷迷糊糊睡著過去。
……
翌日上午,晨光乍泄。
單人病人裡安靜溫暖的光線下,她睡足了一覺後,才終於安然醒來。
入眼,窗外透過的日光微暖,卻正籠罩在一道身影上。
垂落的短髮覆在額上,逆著光,柔緩了他的五官線條。
那瞬間,薑晚似乎還覺著自己仍在夢中,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午後,見他一身衿貴冷然,於樹蔭下演奏小提琴。
"薑晚。"厲衍川到她身側,晨光下靜靜看著她許久,黑眸如墨一般。
"你怎麼……過來了。"
薑晚試圖抽回被他緊握的手,嗓音有些啞,身子往後挪了挪,避開了被他目光無處不在的籠罩。
她不自在,尤其,是在厲衍川濃鬱如淵的眸光注視下。
"我一早去問了醫生,你生的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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