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為我殉葬？”孟小阮笑了起來，她搖搖頭，起身過去扶起了他：“起來吧，你說，我該怎麼做。”

“離開。”祈容臨抬起頭，艱難地說道：“我會給陛下施以金針術，封閉陛下對孟姑孃的記憶。”

“哈哈……”孟小阮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她越笑越大聲，眼淚都流了出來。

“皇後，您怎麼了？”秋桃和招娣焦急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

孟小阮擦了擦眼淚，笑道：“沒事，祈大人說了個很好笑的事。”

祈容臨直挺挺地跪著，苦笑道：“全是我的錯。”

“在我與他之間，你選他沒錯。”孟小阮笑容斂去，小聲說道：“若你是女的，或者你有妹妹，我真要懷疑你動機不純了。但你確實是因為想救他，才用了别人的身體當引毒的容器。在你心裡，他是最重要的。”

“是，我希望大周國有一個有作為的明君，不是那些隻知道貪圖享樂的廢物。當初我就是想，犧牲孟姑娘你一個，可以救萬萬子民……”祈容臨點頭，“孟姑娘放心，祈某人一定會還你這條命。”

“等我死了，你再還我的命有什麼用。這些話不要再說了，就好好活著吧，照顧好他。畢竟，我也希望兩個妹妹活在盛世太平裡。”孟小阮轉頭看向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小聲說道：“你走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孟姑娘，還得請你配合。”祈容臨從懷裡拿出藥瓶，小聲說道：“我沒機會下手，把這個給他服下，他會沉睡。”

孟小阮看著他，又笑了起來，“祈容臨你真是個混賬。”

“是。”祈容臨膝行過來，把藥瓶捧到她面前：“求姑娘成全。”

“我還沒死呢，你就不叫我皇後了。”孟小阮看著小瓶子，半晌後，伸出手慢慢拿了過來。

小瓶子冰冰涼涼的，寒意一直沁進骨子裡。

“孟姑娘本來應該自由自在，是我把姑娘捲入這風浪裡來，我也會還姑娘繼續自在。”

“嗯，死得自在。”孟小阮握緊瓶子，小聲道：“可我的鞋襪還沒做完。”

“不必做了，辛苦。”祈容臨看向桌上那些繡線和錦布，小聲說道。

“祈容臨！”晏禾暴怒的嗬斥聲驟然響起。

祈容臨面色大變，轉頭看時，隻聽得砰地一聲殿門被踹開，晏禾面色鐵青地闖了進來。

“你混賬！”他抬起一腳，狠狠踹中了祈容臨：“你怎麼答應我的？你把我置於何地？我的妻子，我護不住，已經無顏苟活，你竟然還要讓我做無情無義之人！”

祈容臨被他踢得飛了出去，身形在半空中翻滾了好幾圈，勉強落地站穩。他捂了捂心口，朝著孟小阮看了過去，滿眼的期待和乞求。

“阿禾。”孟小阮捂著唇咳了起來。

晏禾趕緊過去扶住她，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能從嘴裡說出來。

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愧對孟小阮，甚至沒臉見她。

這月殞毒就該在他自己身體裡，不該去禍害任何人！無論是孟小阮還是周玉娘！都不該因他而死。

“祈容臨隻是希望你好。”孟小阮拉住了晏禾，仰頭看向他：“事已至此，何必再追究這些呢。”

“把東西給我。”晏禾握著她的胳膊，聲音發顫：“他剛給你的是什麼，毒藥？還是什麼東西？”

“止痛的。”孟小阮把小白瓶遞了過去。

祈容臨絕望地歎了口氣，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晏禾把瓶子一把抓在手心，長長地鬆了口氣，用力把孟小阮抱進懷裡，顫聲道：“不要理會他，一定會好的。蠱師以心養蠱，我也可以。”

瞧吧，他果然在想這件事。

孟小阮抱住他，小聲說道：“萬蠱噬心，會很痛的。”

“不痛。”晏禾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放在心口上：“它們長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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