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許流年的表情漸漸慌亂,整個人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我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沒有客人的時侯,我就一直停在路邊……”
“你在路邊……停了多久?”齊夏雖然語氣平淡,可是整個人卻汗毛豎起,生怕聽到什麼詭異的答案。
一陣巨大的摩擦聲響起,許流年將車子狠狠的刹停在了路中央。
她嘴唇顫抖著看著前方,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那眼裡有感情,跟街上的行屍走肉完全不通。
“我在路邊停了兩年啊!!!”她失聲吼叫出來,隨後嚎啕大哭,“天啊……我這是怎麼了?!”
“兩……”齊夏喉嚨微動,嚥了下口水,“你不吃不喝不睡,在路邊停了兩年?”
她伸出自已的雙手看了看,這才明白過來。
“是這輛車……當我在城市裡見到這輛車的時侯,整個人就像著魔了一樣……”
“這輛車有什麼古怪嗎?”齊夏問道。
“我怎麼可能在這裡見到這輛車……我根本就不……”許流年猛然回過頭,這才發現齊夏那沾記血跡的衣服,“你受傷了?”
“沒事……”齊夏搖搖頭,“這傷不要緊……你現在清醒了嗎?”
許流年雙手顫抖的檢視著齊夏的傷勢,這才發現傷口表面已經被人粗暴的處理過,整片血肉被高溫燙爛,雖然止住了血,但是燒傷痕跡非常重。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若不趕緊找到藥品的話……”說完她就哽嚥了一下,“我差點忘了,這裡根本不可能有藥品……”
“是的,這裡根本不具備讓我們生存下去的條件。”齊夏失落的望著遠方,“許流年,我活不久了,你最後能幫我個忙嗎?”
“你、你說。”
“繼續往前開。”齊夏說道,“我想逃出這裡,想要看看這座城市的邊緣。”
許流年有些悲傷的看了看齊夏,知道他現在能保持清醒基本上算是個奇蹟了。
“好,我帶你去城市邊緣,你要撐住。”
她再次掛上了檔,顫顫巍巍的將車子重新啟動。
齊夏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漸漸倒退的風景。
他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感覺喉嚨中有什麼東西正壓著自已的氣管,呼吸極為困難。
生命即將進入倒計時的時侯,齊夏看到的不是走馬燈,而是那些破敗的、飛速後退的高樓。
記得那一天,自已也是坐上一輛出租車,義無反顧的奔往另一座城市。
他本以為再次回到家鄉的時侯,自已和餘念安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可沒想到……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許流年將車子開得飛快,齊夏用力的咬著自已的舌頭來讓意識保持清醒。
沒多久的功夫,他的嘴裡就含記了鮮血,隨後打開車窗,將一大口血水吐了出去。
“你、你沒事吧?”許流年著急的問道。
“沒事。”齊夏擦了擦嘴,輕聲說道,“我現在感覺很好,不需要為「活著」發愁,這些天從未感覺如此放鬆過。”
二人在沉默中飛速前進,車子又開了將近半個小時。
“喂……你還活著嗎?”許流年降低了車速,伸出右手不斷的搖晃齊夏,“我們到達城市的邊緣了,你要怎麼逃出去?”
齊夏用儘全身力氣回過頭睜開眼,努力的看著前方,幾秒之後,他的瞳孔漸漸放大了。
眼前正是一個高速公路收費口,上面的指示牌已經鏽跡斑斑,分辨不出字跡了。
順著高速公路的收費口看去,一條條寬闊的公路向前鋪陳著。
道路四通八達,綿延不絕。
很遠很遠的地方,更是有其他的高樓若隱若現。
“原來這裡根本沒有邊緣……”齊夏嘴唇微微一動,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擊垮了。
「人羊」曾經的話語在齊夏耳邊緩緩響起:“我們比「宗教」恢弘的多,我們有一個世界!”
是啊,如果這裡根本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個世界的話,要怎麼逃出去?
“我們接下來去哪?”
許流年回頭看向齊夏,卻發現他毫無生機的躺在了座位上。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不解、一絲怨恨、一絲不甘,甚至到死都沒有瞑目。
-
點擊彈出菜單